绵绵细雨停歇,空气里潮湿的水汽弥久不散。梁晚收了伞,按照地图的语音提示走进了前面的窄胡同。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几道疏落的脚步声。
几个抽烟的男生快走,进了对面的台球馆。梁晚等待路边的绿灯亮起,垂眼看着脚边地面上,没有修缮的地方露出不平整的小水坑,积了很多浑浊的水。
很快来了另一拨人,同样的抽着烟,走路姿势和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看上去是一路的。烟雾缭绕,台球馆里不时传来混乱的撞击声,还有些不入流的脏话。
拳打脚踢的动静愈发清晰,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梁晚意识到她可能碰上了一场打架斗殴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出来了,一片混乱,离她最近的,中间只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
她犹豫几秒,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调头回去。
眼前一暗,眼皮上方的皮肤被人虚捂着,挡住了视线,梁晚下意识闭眼,眼睫轻颤。
与此同时,耳侧传来低沉的嗓音:“别看。”
呼吸蹭到她脸颊,被他触及到的那片皮肤麻了下。
梁晚身体一僵,回头,发顶却猛地撞到了他的下巴,发出一声闷响。
梁晚被周溯拉着跑出来,出了巷道,到了开阔繁华的地段才停下来。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手掌心微凉的温度,梁晚没来得及先问,反倒被他先说了一通:“你傻么?不知道跑?”
梁晚:“为什么要跑?”
周溯揉着下巴,“没看见他们在打架?”
梁晚看着他,“你会打架吗?”
周溯放下手,脸上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想看我打架?”
他穿着黑色皮衣和修身的长裤,短款的衣服更能显露出腿长的优势。梁晚注意到皮衣上有些滑落的水珠。
他来的时候没有打伞,额前的碎发也有些被打湿,拢成细小的一股,偏在鬓边,凝结的水汽沾在发梢,仿佛折射出天将明时乍现的晨曦。
梁晚想说他真的很适合穿黑色皮衣。
但此时先回答他的问题,笑道:“不是。”
“你去哪儿?”才走开几步又被他拉住,“纪明的工作室,我带你去,抄近道。”
没空
纪明的工作室不大,租的店面,十几平方米,在一众繁华热闹的商铺中夹缝求生。
平时不忙,毕业季时才会有大量的客户来拍写真。
梁晚被带着参观了一圈,在外面看上去那么点儿的地方,一览无余,就一扇玻璃门里面一副办公桌和电脑,再有个放照片的架子。但实际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都有。
梁晚看到那排夹着照片的细绳子上,好多都是学校同学拍的毕业写真。风格也有很多种。
不得不说,纪明拍的照片很有水准。
纪明把属于梁晚的照片拿给她,“喏,就是这张。”
梁晚接过一看,微微怔了下。她自己都有点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了,仔细回想一番,才记起,大概是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
梁晚:“谢谢。”
纪明跟梁晚说起平面模特的事情,梁晚委婉拒绝,说她暂时不需要兼职。
纪明转头去看周溯,这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姿势懒散地斜靠在工作椅上,一身休闲打扮,额发略湿,垂眼,手里转着一把银色的打火机。
纪明朝他挑眉,表明,我已经尽力了。别看他现在这么一副散漫样子,纪明当然知道,他一早就来这里等着了。后来因为见梁晚好久没到,还特地回去一趟,那时雨势渐小,他出去时连伞都忘记带。
梁晚执意拒绝,纪明也没办法,最后要走的时候,周溯也起身,说跟梁晚一块儿回去。
下过一场雨后,空气都是清爽的,路边树叶被风吹得轻微摇晃着。跟来的时候相比,街道上的人流车流明显变多了起来。
公交车上是拥挤的乘客,地面有被踩得混乱的水渍,梁晚站在靠窗的位置,握住拉环。偶尔会因为车子的停住和发动,惯性晃动几下。
又到一站,车门涌进更多的人。前面路口猝不及防一个急拐弯,梁晚被迫往左倾斜,脑袋撞上了后面一个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