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赵天清发病,他脑袋嗡嗡的,情绪激动下,竟隐隐有些崩溃。
如果佛塑雕刻不伦不类,有差错瑕疵,陈科能接受。
可眼前是完整的!
它符合一些零碎资料的描述,符合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陈科麻木的脸隐隐癞狂,质问的话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语气高兴又崩溃,兴奋中又有绝望。
高兴于佛刻的出现,绝望于它为何不早点出现。
何声叹气:“小陈,运气是不讲道理的。”
陈科仰头,眼角隐隐有泪。
若是能早些出现,当年,赵天清会不会成功迈过大师的门槛?!
会不会,就没有这些年的痛苦折磨?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何声老教授也感慨:“有人散尽家财求而不得,有人随随便便买了本破书,是完整的李太白诗集。&34;
“或许,这就是缘法。
老祖宗们当年在星际里四处逃窜,政府耗费心力整理的资料近乎全部被毁,民间百姓们带走的古籍古物件反而流传了下来。
“缘法,运气?”
陈科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面无表情,眼前是慈悲垂目的菩萨。手持玉净瓶的菩萨踟趺而坐,衣装飘摇。他盯着这尊泥塑神像,眼眶发红:“那我们,何时能时来运转?”
他撑了十年,还能再撑多久?
“陈科,你看,它终究还是来了。”何声老教授半蹲到陈科身旁,宽厚苍老的手掌轻拍他肩膀:“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小苏来得刚刚好啊。她能寻到唐朝的佛寺资料,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我再去问问那孩子?”何声老教授开玩笑般说着:“天清执念在大师,若是他能成大师,病症会不药而意。”
陈科跟着何声转头,那里,赵天清在专心致志地低头雕刻。
他雕得非常慢,怒目金刚的罗汉在他手中一点点成型。
陈科眼神亮了许多,但很快又暗淡下去,缓缓摇头:“何老师,哪里会那样简单。”
眼前的佛塑雕刻是天大惊喜,虽然借此成就大师,还差很多。
可是到底,有了希望。
陈科低喃着重复苏冬夏的名字,苦笑:“又一个傻子。”还以为不搭理她,会直接离开转学呢。
通天大道你不走,非要来闯这满地荆棘,跟赵天清一样愚笨。何生老教授跟林束呈一步步踏出展览厅,隐隐能听见陈科压抑的哭声。
“这些年,苦了他。”
林束呈低头苦笑,并没有讲话。
在当年的学生里,陈科天分平庸,成绩也一般,碌碌无为。可到头来,其他人死的死,跑的跑。反而是陈科支撑起了诊疗系,靠着一口气硬撑到现在。
“发泄一下情绪,挺好的。”何声老教授呼出一口气,竟也觉得轻松不少。
最近这些年,他这老头子都不敢在陈科面前多讲话,生怕说错做错,让陈科他们难受。
&34;小林啊,你要不去问问那孩子?”何声老教授开玩笑般提议:“小苏这孩子运气好,跟你们这群手臭的不一样。
“跟她谈谈。要是还有其他古建筑复原图,你砸锅卖铁,也得给天清买回来。还有这回,天清能恢复正常,多亏了她。你得好好谢谢她,咱们不能占学生便宜。&34;
林束呈沉默,打死他也不相信苏冬夏能有更多古建筑资料。
现在,想从古董商人手里淘换出真玩意,难度堪比中十亿彩票。
苏冬夏中一回大奖就够离谱了。
还想有第二回?
他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