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坦最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为何,近日来中国各地屡屡有教案发生,不是教堂被人蓄意破坏,就是有教民被人杀害。但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所以教民的安全并不由他们公使馆负责,最多他只能督促当地官员严惩凶手,给教民们一个交代。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教堂和宗教是西方列强对中国进行文化渗透和影响的一种方式。随着西方传教士的进入,教堂不仅仅是基督教信仰的传播点,也成为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在中国本土化的一个载体。这种文化的交流和融合,既有积极的一面,比如促进了中国对西方科学、技术和教育理念的了解和吸收;也有消极的一面,比如在某些情况下,教堂成为了帝国主义势力干涉中国内政和侵犯中国主权的象征。所以,才有那么多清醒的国人去反对洋教,以至于发生与教民之间的冲突。但每一次教民都会仗着洋人撑腰胡作非为,导致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吃亏,双方积攒的矛盾逐渐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然而,在满清之前的朝代都不是这番景象。天主教从大唐时期就已传入中国,那时的天主教又称作景教,景教在华“法流十道”,“寺满百城”,可谓盛况空前。但因唐武宗诏令禁止佛教流传,拆毁天下寺庙,勒令僧尼还俗。景教也被波及,共有两千多名教士被逐,一时绝迹于中原。而后的各个朝代,基督教在华的传播又死灰复燃,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盛况。不过,他们大多时候都会遵守律法,不敢有任何造次。直到神宗万历四十四年,有些狂热的传教士摒弃了利玛窦合儒超儒的传教策略,采取激进式的传教方式,坚决排斥儒家思想,严禁中国教民祭天、祭祖、拜孔子,激起了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酿成天主教在华的第一次教案——南京教案。当时朝廷处理教案的方式非常决绝,勒令将所有传教士们全部驱逐出境。于是,传教士有些被杀,有些被下监牢,日后又驱逐出境。最终,在崇祯准许传教士重新进入中国之前,天主教已销声匿迹。但同样是教案,满清只会一意偏袒传教士和教民,不会合理处置双方的冲突,将积怨越积越多。在大明复国后,老百姓们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也因此才会有各地都在发生教案的这一奇特现象。倒上一杯白兰地,伯恩斯坦惬意地躺回了沙发上。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那混合着果香和木桶陈酿的香气,然后缓缓地将酒杯送到唇边,小口品尝着这来自法国的美酒。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伯恩斯坦感觉一阵愠怒,忙了那么多天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吗?但工作要紧,他只好随口问道:“什么事?”站在门外的是他的贴身秘书,只听他说道:“公使阁下,外面有一位自称大明特使的人找您,希望得到您的接见。”“大明特使?”伯恩斯坦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知道远在中国西部有一支地方力量正在崛起,试图推翻满人的统治,可他们为何找自己,难道是想得到德意志帝国的承认吗?恐怕是在痴心妄想吧!不过,作为一名公使,他的职责就是为德意志帝国攫取利益。反正答不答应是自己的事,先听一听他说什么又有何妨。于是,他答道:“请他进来吧。”过了好一会儿,秘书带进来一名左边耳朵缺少一半的中国男子走了进来。闻到他身上驳杂的脂粉气,伯恩斯坦不禁皱了皱眉头。“半只耳”蒋老二大咧咧坐到沙发上,一点儿也不感到拘谨。他的脸上时刻挂着一丝狡黠笑容,眼中闪烁着精明而又略带沧桑的光芒,让人感觉亲近但又隔绝,十分复杂。伯恩斯坦好整以暇地盯着蒋老二看了半天,直到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无趣了,这才问道:“首先我得恭喜你们那位祝大人重建了自己的国家,但让我不理解的是,你们为何会觉得自己能赢下中国的统治权力?”“因为,我们站在多数国人的一边,这就是我们的底气!”蒋老二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可不是无端的臆想,而是现实在告诉他,只有祝灏及内阁的阁老们通力协作,才能真正拯救半只脚落入深渊的中国。“哦?”伯恩斯坦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蒋老二的表情,见他一副坚定的神情,立马意识到,这人绝不会因为被清政府抓住便可以妥协,于是,也就放弃了吓唬他的打算。一时间,双方又沉默了下去。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两人之间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彼此的思想和立场。在这静默中,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远处街道上的嘈杂声偶尔打破这片寂静。不知过去了多久,伯恩斯坦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问道:“说吧,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重铸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