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弹手中遮日刀,嗡鸣声中转身往外,走出门去,恰好有人迎了上来,“盟主!可找到你了!城外之战已经结束,金玉堂的徐紫衣已被我们拿下,一并带回鹰啸盟,就等你回去审问!”殊衍满头大汗,身后跟着肖虎,知道他们要走,肖虎看了看现在这时辰,“都这么晚了,鹰帅不如与楼主一起用了饭再走?”“不必了。”南宫苍敖头也没回,肖虎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鹰帅似乎不大高兴。经过肖虎,南宫苍敖又问殊衍,“马备好了?”“早就好了!”殊衍在前面引路,一路疾驰而来,两匹快马就在门外,他听到肖虎的话,又诧异的悄声问道:“盟主,雾楼难道连顿晚饭都不为你准备?”南宫苍敖瞥了他一眼,“废什么话,走!”衣带卷起一阵冷风,腾身上马,殊衍察觉异样,不敢再多嘴,暗中叫过肖虎,为他们准备些干粮,两匹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南宫苍敖每次来都很突然,走的也突然,肖虎在后面看看君湛然那间别苑,又望了望走远的南宫苍敖,不禁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鹰帅来过几次,走的时候脸色这么不对劲,这还是头一回。雾楼别苑,窗前绿竹斜立,院外,君湛然独自坐在月下。从伏鸾山颠往下看,隐约能看到两骑快马,其中之一,一身黑衣长袍在月下暗如蝠翼,身下白马在林中穿梭,隔着树影绰绰,很快就看不真切。肖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楼主……”君湛然没有回头,“有事就说。”他今天做了什么,楼主想必都已知道了,肖虎犹豫了下,“因为今日,鹰帅问起明珠的事,我就……我就告诉他了……”一咬牙,他料想君湛然一定会责罚,早晚都要说,不如一次说明白了。“这是楼主的私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楼主独身一人,又不与江湖同道为伍,鹰帅对我们雾楼分外关切,看起来对楼主也是真心相交,”揣摩着君湛然的脸色,肖虎试探性的继续说道:“我是想,若是能与鹰啸盟走的近些,往后万一有什么事,也算是个助力。”肖虎的年纪不小,考虑的自然也多一些,他是为雾楼考虑,若是其他人有如此部下,定会夸赞一番,但君湛然是君湛然。君湛然所掌的雾楼,不与江湖人物为伍,不与朝廷官员结交,说明白点,雾楼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雾楼与其都有关联,却从不与双方人物有所深交。他很有可能为此大发脾气,肖虎已经做好准备。“这事我知道了。”搁在膝头的手指上有几丝血迹,君湛然的膝上也有血,他摆了摆手,竟只是这么回答。肖虎不禁奇怪,但这反应总比大发雷霆的好,他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再去追问。想到傍晚的时候君湛然留他在雾涛亭,他忽然灵光一闪,莫非……楼主的本意就是想通过他来告诉鹰帅那件事不成?越想越有可能,楼主虽然嘴上不说,但到底还是把鹰帅当成朋友了,肖虎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嘿嘿笑了起来。“没事就下去吧。”背对肖虎的人淡淡吩咐,“让人再给我拿一坛梨花酿来。”梨花酿,那岂非就是楼主与鹰帅对饮时候喝的酒吗?肖虎领命而去,“是。”往后退下,他的嘴边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头上月色当空,君湛然抬起自己双手,指上的那一抹血色尤为显眼,漠然把手放下,他想起了什么,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原来他的笑不止像鬼,而且比哭还难看。无声的扯动了一下唇,唇上还残留着胭脂香,如柳霜霜那般绝色佳人的吻,居然还比不上南宫苍敖中了催情香时的狂乱之吻。这不能不说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月明,星稀,君湛然就这么坐在夜色之中,直到天色露白。日色渐亮,此时此刻,殊衍正在暗暗叫苦,心道糟糕,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官道上疾驰,“盟主!你一路上都不说话,莫非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心情不好?”迎着风,怕骑在马上咬了自己的舌头,殊衍放慢速度,在后面大声问道。要是温如风在这里,绝不会这么直愣愣的问出口,但殊衍不是温如风。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块嗖的一声砸上殊衍的头,“要你多事,还不赶路!”哎哟一声,殊衍揉着脑袋,自我安慰的想,盟主朝他扔石头了,至少比先前一句话都不说来得好,“盟主,前头就是舜都了,进城之前要不要先去别处转转?”快马加鞭,他赶上南宫苍敖,“回去之后可有盟主你忙的呐,金玉堂的人还关着……”南宫苍敖确实有心去别处走走,也好忘了在雾楼里所见的画面。他不是变故皇宫。舜都之内,皇城之中,宫门之内雕栏玉砌,楼宇林立,重重楼阁不知深有几许,夏朝平康皇帝煌德就在那重楼之间,御书房朝阳殿被守卫层层保护,白日下,红墙高瓦,御林侍卫在外列队两旁。空气里飘散着御花园内传出的花香,香气萦绕,这里的气氛却依然沉寂,即便有脚步声,也是小心翼翼,稳稳当当。皇宫,自古而来,便是表面平静,实则却暗潮汹涌的地方。而就在此处,有一个人却大步而入,神情潇洒,眉目之间凝着一丝不易撼动的桀骜之色,锦衣长袍一身玄黑,甚至腰上还配着长刀。在整个夏朝,仅有一人有此殊荣,能佩刀而入,也仅此一人。南宫苍敖不知第几次走进这里,微微挑眉,左右一番打量,直往朝阳殿而去,两侧侍卫无不行礼恭敬避让,打着招呼,“见过鹰帅。”南宫晋南宫将军战死沙场,南宫苍敖作为其子,虽未从军,却创立鹰啸盟,屡破大案声望日隆,同样得到众人尊敬,见了他来,有些守卫比见了皇子亲临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