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忽然就认罪了?”
白崇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看清形势了。”
看清白家为什么忽遭大难,看清白迎的翻供究竟是为什么。白家拗不过,陆家也救不了。他若能承担一切,或许能活出几条命来。可惜,可惜了……
可惜终究没有成事。他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拗不过朝堂上的那些人。
“对不起。”
陆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痛苦。
“白家想借王府的势,既搭上这条船,就该承担一切福祸。这是白家自己选的路。况且白迎曾攀附庆王的事,终究是事实。”
他向来宽和,也极洞达。
“世子,行刑之日,万不可让盈盈来。我们只能曝尸荒野,绝不能功亏一篑……”
白知夏只要去给白家人收尸,自会有人以此攻讦,牵连晋王府是小,却会要了白知夏的命。
“世子,盈盈知道这事的时候,一定伤怀不能自已。她向来是个重情的人。你同她说,人死如灯灭,不必过于留恋,当珍惜眼前。只要她过得好,我们才会魂魄得安……”
陆晏走出诏狱时,寥落的雪已洋洋洒洒。
回到风南巷,他同云隐道:
“你去辅助怀川,务必找到贺笺笺,就地格杀。”
“爷,那这儿……”
“有我就够了。”
白知夏望着窗外的雪,面色苍白而平静,哪怕心底翻滚着,搅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她耳边响着混乱哭喊的声音,眼前也仿佛看到白家被抄的慌乱。
手腕尖锐的疼痛让她的手一直颤抖,但除了为救陆晏留下的那道疤痕,什么痕迹也没有。
白知夏就这样坐在窗边等着,在这个她最厌恶的地方,在内心的煎熬下,安安静静的等着。
因为她没有力气逃出去了。
轻微的脚步声,却让白知夏忽的清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站起来要迎上去,却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接二连三的碰撞,屋中一片乱象。
陆晏扶起她,她只能看到陆晏模糊的影子,紧紧攀着他的胳膊:
“求求你,告诉我吧……”
她想知道所有一切,与白家相关的事情,更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都无法挽回了。
她身子沉重,而陆晏也没有力气。
“你起来,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白知夏手脚并用的站起来,下意识的摸索着,乖乖的站在角落。
“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好。”
她慌乱摇头,眼泪摔落:
“你快告诉我,和我说!”
这个话题无疑是沉重的。
“白迎,白迎当初偷盗岳父印鉴,确实给庆王府管事写过信,也送了钱财珍宝……”
他艰涩的,将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白知夏瞪着空洞的眼睛细细的听,一个字也不敢错过。
白迎的招供,以及翻供,事情发展的急遽,以及有人打着晋王府的旗号去白家探望,姚氏收买看守去见白崇,索要休书不成,竟逼着范氏吵闹不休,要面见皇上陈情,一切都是白钰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