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微醺,谢仃倚坐在画架前,浮光映着瞳仁清透,姣好澄净,像从画布漾起的柔和一笔。
她松散搭着色板,身上笼了层朦胧光圈,微茫缥缈。指间香烟薄雾缭绕,她漫不经心衔住,垂眸荡两荡笔刷,落笔着色。
抽烟这行径,放多数人身上都显得痞,从谢仃这,却彰出几分雅。组长收回神,稳步迈上前,端详这幅崭新的画作。
是谢仃擅长的风格派,轮廓张扬,笔触独特。画板整开有余,他这么瞧着,不由有所感慨:“真想见见你那幅《遮眼》的实物,太灵气了。”
《遮眼》是谢仃四年前的旧作,从国际赛事斩获特等,载入赛史最年轻的获奖者,巅峰成名。而这幅被众人耳口相传的名作,也被挂牌天价拍卖,可惜买主身份隐于幕后,无人知晓这幅画的最终归宿。
“别说你,我都不知道去哪见。”谢仃轻笑,抬手将烟捻灭,“什么事?”
“纸媒那边的合作,尽快给答复。”组长示意手机,“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只好找来了。”
谢仃创作时全方位断联,她这才翻起未读消息,简略扫了眼:“杂志专访?接吧。”
“你要是拒绝的话……”组长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你说接?”
谢仃的确不爱应付这些,但时间点特殊,上门的资源没必要放过。
其中周折不便解释,她看过时间,将笔涮干净晾起,微一抬首示意:“让社里联系就好,先走了。”
“这就不画了?”
“歇会儿。”她走向门廊,招手算作道别,语带调笑,“找消遣去了。”
也不知是哪门子消遣。
先回了趟燕大,待处理好剩下的琐事,谢仃便拿过平板背包,动身离校。
途中遇见几名设院的熟人,她如常打过招呼,擦肩而过时,隐约听见身后渐远的谈话——
“消息哪弄的,咱院那新生来头这么大?”
“我刚从导员那看见档案了,姓名栏瞄过好几眼,肯定没跑。”
“真是他?设院崛起指日可待啊。”
已经十月,新来的只会是转校生。燕大基本不收平转,这新生低转还能过来,的确有些本事。
谢仃不以为意,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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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移缓缓,薄云流淌游荡,入秋渐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