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岛上隐隐约约的烦躁此时找到了突破口,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终日惶惶不安,他见过太多因爱情而情绪失控的人,而这样崩溃的表情,他一次没在柯蘅西脸上见过。
没有在意,就没有伤心,没有期待,就谈不上希望落空。因为柯蘅西对他毫不在乎,所以才能够无限度地包容他,容忍他。
而爱,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因为爱柯蘅西,所以想要她住进来照顾她。
他因为爱柯蘅西,所以在回想起他撞见的那些她所遭受的欺凌时才会愤愤不平。
他因为爱柯蘅西,所以才渴望同等回报的她的爱。
但柯蘅西并不爱他。
所以她不在乎他和谁一起出去喝酒,不去询问他实习公司是否有漂亮的女同事,在海岛上他不分时间地点地要求她做饼干,她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委屈。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一步,施容洲手撑着鞋柜,自嘲道,“难怪那个男生说你只喜欢乖的,听你话,受你摆布的。”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看?”
“是。”她痛快承认,“我就喜欢乖的。”
生气失去理智时,往往说出来的话是最伤人的,他崩溃失控,一心想要刺痛柯蘅西,但却忘了她根本不在乎。
而在乎的人实际上是他自己。
酒精和愤怒的双重刺激,让他眼前蒙上一层红色,他望向柯蘅西的时候,仿佛有一瞬间她身上的裙子都变成了暗红色。
这却令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海岛上有一日,她曾穿过玫瑰红色的曳地长裙。
背后的拉链还是他亲手拉上去的。
那天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去时已经快十一点,两人都非常疲惫。
他因为白天柯蘅西和一个外国男人多说了几句话,一直在生气,看她想要卸妆直接休息,出于报复心理他故意提议去顶楼露台吹风。
柯蘅西本来坐在化妆镜前要卸妆了,听到他的话之后,抬眼在镜子里看了他两秒钟。
她重新又补了妆,换了一支口红,“好啊。”
她语调轻快地说。
电梯坏了,他们走楼梯上的露台。
她穿的是八公分的高跟鞋,细高跟,楼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每走一步都能清楚地听到鞋跟磕在台阶上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
他跟在她身后,几次都想反悔,说别去了,回去休息吧,我刚才是赌气说的,你别在意。
但他却始终没能有勇气开口。
他只能略微抬起手臂,在她身后虚空中形成一个环抱的姿势。
露台人依旧非常多,他们两人坐在吧台上,柯蘅西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敲了敲腿,问他,“想喝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