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了一口。醇厚的酒被渡给了安鹤一,安鹤一微微张着嘴,又在一片温热里闭上眼睛。新年的吻,是红酒味的,甜里带了点苦涩,很像安鹤一现在的心情。还好穆向远细细密密地吻着他,抚平了他心里的沟坎。吻从唇珠到唇角,滑过脸颊又到了眼睛,最后滚烫的气息停在他的耳畔。安鹤一听到穆向远无比温柔地又说了一遍:“我爱你。”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安鹤一迷迷瞪瞪地搂着穆向远的腰,摸着他宽厚的背。所以安鹤一在渐渐远去的意识里,也没有细细去想,这红酒的味道,也像极了他俩的爱情。跌在床上,安鹤一攀着穆向远的肩膀。不过他俩没做到最后,穆向远口手并用,爽得安鹤一双手发麻。“今天我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安鹤一给自己下了诊断。穆向远去漱了口,回来抱住安鹤一,微凉的唇印在他手心。“你怎么办?我帮你。”安鹤一朝下看了眼,唇角挂上浅浅的笑。“没事儿,你睡吧。”穆向远摸摸他的额头,“我看着你就行。”“嗯?”安鹤一没明白。穆向远亲他眼睛,在他受不住的时候,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过了会儿,安鹤一才明白过来。他僵直了身体,紧紧闭着双眼,听着身后人的轻喘和闷哼。穆向远根本没碰他,却让他浑身发麻发热。他仿佛感觉到那逡巡在身上的视线,灼热有形,让他躁动。这哪能睡着,安鹤一自暴自弃地躺平,又在最后一刻不再装睡,翻身压过穆向远,狠狠吻了过去。一到过年,同安就是个空城,大家都回了家乡,团聚畅饮。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街上空荡荡的。安鹤一醒来的时候,穆向远已经起床了。他愣了会儿神,喊了嗓:“向远!”脚步声响起,穆向远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人就笑开,俯身问他:“醒了,想出去玩还是在家?”“在家吧。”安鹤一回答得很快,“跟你待着就行。”穆向远笑了笑:“我在研究包饺子,但是,没成功。”“哎哟,你真是…”安鹤一拍了拍他的脸,“别浪费粮食了,冰箱里有速冻的。”两人窝在沙发上,复习昨天的晚会。语言类节目不好笑,让小品相声品鉴大师穆向远很不满意。“跟小时候的差太远了。”穆向远握住安鹤一的脚踝捏了捏。安鹤一“嘶”了一声,又懒得动,继续窝在沙发一头。他早都没在看了,拿着手机挨个点着满是红点点的软件。吴主任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这两天发点小视频。同安附院对医生的考核里,加上了大众科普这一块。这一整年,数安鹤一得分最低。对他自己来说,分低点就低点吧,可是吴主任说,他这躺平的态度,拖了科室的后腿,会让小大夫们生气的,于是安鹤一主动认错。可是拍点什么好呢?怎么把脑外科这庞杂的知识深入浅出地说给大家听呢?安大夫直发愁,抬眼望向正看着电视傻乐的穆向远。这会儿安大夫开始羡慕穆机长了,人家单位就没这个要求,只要飞好航班就行。“怎么了?”穆向远察觉到安鹤一的视线,快速地看了一眼。
安鹤一没回答,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他想起穆向远偶尔也发短视频,就翻到了他的号。这一看,安鹤一来了精神。他用脚心推着穆向远的大腿,穆向远压住他的脚背,“哎哎哎”了几声。“你看没看过你这视频底下的评论?”安鹤一气呼呼地坐起来。穆向远先擦了个鼻涕,闷闷地问:“怎么了?我把这软件都删了。”“机长啊,怎么才能嫁给你?”“我的天呐,机长都长这样吗?我要天天坐飞机!”“我要这个机长所有信息,立刻马上。”安鹤一念一条,瞪穆向远一眼。“嘿!”穆向远决定反击,当即把软件下了回来,快速找着安鹤一的账号。安鹤一发过五六条门诊时给病人讲解病情的视频,露了全脸。穆向远刷到的时候,看着穿白大褂的安大夫,心潮挺澎湃。所以穆向远也去翻安鹤一的评论,大家都是讲工作,想必他家属的评论也是一样的吧。然而,安鹤一视频下面的评论,一水的都是“安大夫,怎么挂你的号”“安大夫,能帮忙看下核磁片子吗”“安大夫,我爷爷的帕金森还有办法治吗”……安鹤一推了把傻眼的穆向远,“穆机长该如何应对?”“不是,哎,你这怎么…”穆向远难得词穷,“我这怎么…”安鹤一靠在穆向远胳膊旁,修长的手指点着手机:“穆机长真受欢迎啊。”穆向远瞅了瞅安鹤一,回过头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按着。几秒后,他清了清嗓子,颇有阵势地说道:“这个排行榜你看过没?”“什么?”安鹤一想凑过去看,又被穆向远勾着脖子拉远。“网上说,医生,括弧外科医生,括弧完,是出轨率最高的职业。”穆向远说完,晃了晃手机,“安大夫,您该如何应对?”这排行榜,安鹤一是没看过,但这样的传闻,他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了。他们医院也有这样的事,但他觉得是人品的问题,不应该和职业挂钩。“那个…”安鹤一飞快地瞟了眼穆向远的手机屏幕,然后来了气势,“你要不看看第二名是啥?”“飞行员!括弧,民航飞行员!”安鹤一用力拍了下穆向远的胳膊。穆向远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扔了,揉着胳膊,皱起他的剑眉,嘟囔着:“七年了,冷淡了,开始挑刺了,不是当初的小可爱咯。”再回过神,穆向远瞧见安鹤一抱着抱枕,手指抵在下巴上,陷入了深思。“哎,当真了?”穆向远推推安鹤一。安鹤一看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你让我静一静。”冷静的声线让穆向远噤了声,他也意识到,一直被自己有意无意回避的问题,正在岁月里无声显形。聚少离多的日子,许多问题被隐藏起来,也有一些矛盾被放大。安鹤一从上次的手术失败里得到了一个教训。一次失败,是由无数个小问题累积而来的。手术是这样,感情也会吧。玩笑是玩笑,可一样能点醒他。突然之间,安鹤一有些沮丧,他垂下头,不倒翁似地晃悠了下,把脑袋压在了穆向远的肩头。“向远,我们会好好的吧?”安鹤一问道。七年多了,穆向远是第一次听安鹤一这么问。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鹤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