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生是把自己家叫成家了吗?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他是不是……钥匙送进了锁内,开门的一刹那颜许终于清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景其琛先进屋,他先问了问蛋蛋和小墩儿刚刚在干什么,又夸奖了他们懂事。然后去了厨房烧热水,一边把水壶从柜子里拿出来,一边问颜许:&ldo;奶粉你放在哪儿的,我没看见。你是不是换地方放了?&rdo;颜许终于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地说:&ldo;在、在你头顶的柜子。&rdo;明明之前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举动,现在在颜许眼里却有了别样的意味。景其琛把奶粉拿下来,姿态娴熟的在厨房摆弄着。这段时间他甚至看起了菜谱,因为从电视上看到外边的食物不干净,再加上颜许做的菜吃多了就发现……只会那几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越来越像贤妻良母了,颜许看着这样的景其琛,就像着了魔一样移不开视线。蛋蛋走到粑粑的旁边,举起双手要抱抱,但是看到颜许一直看着厨房没有理他,蛋蛋可委屈了,小嘴一撇:&ldo;粑粑!蛋蛋要抱抱!&rdo;颜许这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把蛋蛋抱起来,又去把电视调到了少儿频道。等景其琛烧好水之后,四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傻乎乎的猎人追逐着猎物,却永远也抓不到,而是被猎物玩弄在鼓掌之中。即便每次都叫嚣着抓到猎物之后要把猎物狠狠教训一顿。但每次都只是把猎物捆起来,还给猎物做饭吃。蛋蛋看了豪门爱恋(12)风景从未变过的老街,人们叫卖着几乎绝迹的零食和玩具,泡沫箱子装着的老冰棍。塑料做的小陀螺,老式机器爆出来的爆米花还有棉花糖机器旁边的搅搅糖,汽水冻成的冰块。这些都只存在于颜许的记忆中,然而此时此刻,那些记忆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变化,这条老街却存活于二十多年前。孩子们穿着裤衩,拿着卡牌扔在地上吹气拍打。男孩子们玩弹珠,女孩跳皮筋跳格子。街边吵吵嚷嚷,房子大多数都是破旧的平房,偶尔有几栋两三层的小洋房,不过也已经年代久远,墙体污渍辩驳了。这是被日新月异的城市遗忘的角落,住的基本都是农民工,是传统意义上的&ldo;底层人士&rdo;。大部分都是租客,没有固定的工作,也没有这个城市的户口。有些是单独一个人,壮年男人,出来打工给老家的妻子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有些是夫妻一起出来,要拱父母和孩子生活读书。颜许背着自己的照相机行走在这条老街上,街坊邻里们互相打招呼,也有人偷偷的打量着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颜许。本来说好是去监狱的,但是因为出版社没找到合适的撰写编辑,所以计划暂时搁浅,让颜许自己去找题材。颜许不知道选什么题材,于是只能拿着出版社给他的推荐单,开始寻找着能够触动自己的一幕。许多摄影师喜欢拍人,拍形形色色的人事变幻,或许今年拍过的大老板,明年就会因为破产而变成一个普通的打工仔。而今年拍过的普通青年,明年或许就会成为一个新行业的领头羊。或是一个失恋少女哭泣的脸,一个徘徊在街头被主流摈弃的同性恋者。人的表情是最触动人心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哭泣的脸,喜悦的脸,寂寞的脸,总有一张脸是看照片的人的脸。颜许神游天外,但很快,他找到了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风尘的女人,站在街角,和穿着一件背心全身都是汗水和灰尘的男人谈着价钱,她脸上有劣质化妆品的痕迹,没有穿文胸的胸部下垂。以颜许的眼光来看,这并不是一个有异性吸引力的女人,即便没有走近,也能闻到她身上如腐烂一般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