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童贯,朱老总,多指头陀等几人破门而入。与李师师缠斗的黑衣人见状,大喝道:“今日看来只能将那狗皇帝的头暂时寄在他脖子上了!走!”说罢与外室几人仓皇撤出。童贯等人见几人撤出也来不及追,而是连忙跑进内室,拿下了那名黑衣人,一同跪在地上道:“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赵佶起身正了正衣冠冷声道:“哼,果真够迟!若不是这位壮士,朕已经不在了!你们还敢押着他,还不快放开!”众人闻言连忙松了那黑衣人。赵佶起身扶起他道:“壮士,请以真容相示,朕有重赏!”黑衣人听罢,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取下了头巾面巾。一头乌黑的卷发仅仅略在脑后略略束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了下来,一张脸如玉一般清朗,面部轮廓生动又柔和,一双眼睛深邃黑亮,双唇薄翘而饱满。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不世的美男子。赵佶一见好感更甚,问道:“不知壮士姓名?”童贯却脸色煞白指着他怒道:“这这不是那个乱臣傅宗书的余孽女婿,犯上作乱的顾惜朝!”赵佶淡淡道:“童爱卿当真肯定吗?”顾惜朝连忙跪下道:“回皇上,罪民正是顾惜朝。那时在傅宗书府上,童将军常来走动,的确是见过的。”这话一落,说得童贯面色惨淡,忙道:“你这个乱臣贼子,休要胡言乱语。”赵佶淡淡对童贯一摆手道:“童爱卿太过激动了。顾卿的妻子检举揭发有功,朕已经赦了他的罪。而顾卿今弃暗投明,戴罪立功,倒戈一击。更应该嘉奖!只是朕想知道,这究竟是何人要害朕!”顾惜朝眉头一皱道:“罪民不敢妄言。刚刚罪民击杀的这人是我儿时的结义大哥陈念珠,是他招揽我一同举事。我知道不妥,但是苦劝之下无效,心里想着只好表面先应允了他以免他铸成大错。但……”赵佶道:“朕刚刚听这人一口一个‘相爷’这到底是谁?”童贯在一旁脸更白了,却看着皇帝的脸色,没敢说话。顾惜朝惊恐地看了童贯一眼,嗫嚅道:“这……罪民不敢妄断……若是……”赵佶狠狠地“哼”了一声道:“不妨,顾卿随我回宫,慢慢说。朕也会着人彻查的!”说罢指着地上的另一具尸体道:“给朕看看这又是谁。”刑部老总朱月明上前揭开了那人面巾,不禁“呀”了一声。赵佶问道:“爱卿认识他?”朱月明行礼后回了话:“认识。这人是蔡相手下供奉的七绝神剑中的剑妖孙忆旧。”赵佶“哦”了一声,随即冷冷道:“传诸葛先生,这件事,朕可得着人好好查查。好好地查!”有桥顾惜朝低头笑道:“大捕头,一阵不见。”之前连续两日,但凡公审,顾惜朝必定嗫嚅不言。最终诸葛神侯向皇帝情旨由无情单审顾惜朝。室内仅顾惜朝与无情两人,门外全由六扇门的人驻守。无情双手随意地放在轮椅上,“六扇门已经查明,陈念珠是蔡京门人,也查明他即是当年因参与谋逆被处死的谏官陈礼的儿子。而此外,另一名当场伏法的刺客,正是蔡京手下七绝神剑之一,另外两剑的尸体也在小甜水巷附近被发现。六扇门调查的结果是,三剑共谋,结果因为某种原因起了内讧,于是其他两剑被孙忆旧杀死。”顾惜朝道:“这个好说。我亲眼见到三剑因为分工不和,吴奋斗,余厌倦,孙忆旧都想做那个手刃皇帝的人以邀功。争执之间竟然打了起来,孙忆旧失手杀了吴奋斗,余厌倦丧失神智发狂,所以被我杀了。是以,吴奋斗身上的致命伤是剑伤,而余厌倦则是死在我的神哭小斧之下。”无情点头。顾惜朝继续道:“当年陈念珠全族覆灭,他被卖到扬州为奴与我结识,我敬重他知识渊博可以为我讲学便认他为兄。而后,正逢皇子新降,皇上大赦天下,他得以复名良人。于是与我辞别上京拜在了蔡京门下。而逆水寒一案后,铁二爷受我妻子嘱托看管我,铁二爷受伤回京,又把我移交风雨楼看押。风雨楼代楼主不辞旧隙,宽和待我,规劝我迷途知返。但是陈念珠私下和我联系邀我举事,并助我逃出风雨楼,号称是为某位位高权重,深得恩宠之人所谋。我觉得不妥,只能先应下来,想着可以一边追查主谋一边说服陈念珠放弃这大逆不道的念头。”无情突然摆手道:“但是那主谋十分狡猾,并未让你寻得蛛丝马迹。你除了知道他们叫他‘相爷’以外一无所知。你劝说不果,只好暂时假装顺从以伺机倒戈一击。”顾惜朝脸色一变,“哦?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自我一见到大哥起就暗里准备着,蛛丝马迹到是也有一些。”无情抚扇道:“顾公子,你而今有三个选择:其一,死咬蔡京,而后自尽,兴许能够有用。其二,死咬蔡京,引他党羽疯狂反扑,别的不好说,但是孙忆旧死前服下过“万咒归流”魔药的事情兴许不难被挖出来。其三,按我说的回答。”顾惜朝听罢冷笑道:“原来神侯又已有妙算。这么说,神侯想必算到蔡京能逃此劫?只可惜我大哥就这样白死。”无情摇头道:“那蔡京树大根深,若要一举拔除几乎是妄想。而且,即便能够拔除蔡京又能如何,不过是让梁思成,朱勔之流做大。当今圣上贪图享乐,总难免会提携这些弄臣昏官。我们此举已经可以打压蔡京,减除他的党羽,让他不得再无法无天谋害忠臣,又怎能说他是白死?”顾惜朝道:“哦?这么说问题都在这个皇帝身上?那么没有一剑杀了他,到当真是可惜。”无情皱眉道:“你杀了他,你能不能立即便找出一个更好的皇帝来取而代之?他虽然荒唐,但至少绝少下令诛杀贤臣,顶多逐之斥贬,如果再来一个更残暴的,你难道又等天下受尽荼毒时才又去杀了他?”顾惜朝听罢狂笑道:“天下?你们这些英雄侠士张口侠义,闭口天下,其实无非是,而今若一举拔除了蔡京,神侯府一家独大又不得圣宠,马上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你们非但讨不到好,反而引火烧身。若换一个皇帝,多半未必能容忍一个在武林只手遮天,暗地里不知道操弄着多少武功高强且屯兵一方的豪杰的狠角色。这皇帝到了头,只怕神侯府的风光也就到了头。”无情冷淡道:“公子偏颇了。万事万物互相制衡。激浊扬清,若不能立足还谈何公义。”顾惜朝忍不住又笑了一会,而后点头,“是,大捕头说的极是。”说罢长叹一声道:“枉我顾惜朝自负才高,却半生颠沛流离不得志。全是因为这些道理竟是半分不能懂,而今,谢大捕头点拨了。”说罢向无情一拜,“拿笔墨朱砂来吧。我这就写供词,画押。”皇帝在屋子里踱步踱到第三圈,心里已经换过无数个念头。蔡元长啊蔡元长,你往日里做的事情倒是真让朕不知道?不过天下之大,金银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况不且你又能懂朕的喜好,倒是能让朕开心,因此朕并不打算过多计较罢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无法无天,连朕都要反?不,不对,朕如此宠幸蔡卿他为何要反?他日里也不缺杀我的机会,若真要杀我为何单挑那晚?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当皇帝正准备开始踱第四圈时,门外终于响起了一声“报皇上——诸葛先生求见。”皇帝连忙挥手道:“宣。”诸葛正我进门请安后便呈上了三份折子。皇帝看完第一份后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差点一剑杀了朕的,真是那孙忆旧!不错,他正是蔡京供奉的高手,蔡卿还命他和他那几个同僚还为朕保过驾!”接着翻完第二个一怒之下狠狠将折子摔在了桌上道:“那个陈念珠居然是陈礼的儿子!那时蔡京多次向朕进言,朕才不得不杀他。当年还是朕宅心仁厚没有按蔡京说的屠灭他九族!而今蔡京略施恩惠竟然把这笔账都推到朕头上!引得他来杀朕!蔡京,你可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