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盏顺着李其文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他所指楼阁都被烧得乌黑,断壁残垣早已看不出原来布局。似乎感受到燕千盏的疑惑,李其文又补充道:“只是前几年学堂和绣坊都意外走水,现在已经废弃了。”
孟清玖看着李其文,眼眸幽深,嘴角笑意不及眼底:“你似乎对这片地方很熟悉?”
李其文被他问得怔愣,刚刚还开心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上不起学。。。。。。”
孟清玖看着眼前废墟,悠悠叹息道:“那这学堂废弃得可惜。”
燕千盏瞥眸看向孟清玖,寻思他不像是会为此事叹息的性格,谁知孟清玖也微微歪头,眼尾带笑看着她,一副天真少年模样。
燕千盏又对李其文问道:“那当时可有人出事?”
谁知李其文听她这么一问,眼眶再次湿润,眼看着豆大的眼泪又要掉落:“教书先生、我的妈妈都被烧死了。。。。。。”
燕千盏闻言一顿,看向李其文,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他。
李其文张嘴便要哭,一旁的孟清玖扬眉,伸出手指虚虚盖住他张开的嘴巴,轻轻拍着,李其文原本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哇—哇—哇——”
孟清玖眼梢弯弯,笑得恶劣:“听上去倒挺像一只小青蛙。”
李其文登时止了哭意,脸上懊恼。这个哥哥好坏,他刚才只是想让姐姐哄他一下,这个哥哥坏了他的事。
一旁的沈灼肆却是笑出声:“孟清玖,你逗他干嘛?”
燕千盏见状,一时堪堪笑出声,笑声悦耳:“孟清玖,你还这么幼稚。。。。。。”
话才出口,燕千盏语气一顿,感到不对劲,为什么她的语气会这么熟稔。
孟清玖微微敛眸,眸底带着细碎的光,语气笑意明显:“嗯,很幼稚。”
眼看着便到了绸缎罗列的布料店,掌柜看向沈灼肆一行人,观其穿着配饰,一看就价值不菲,笑得合不拢嘴,急忙招呼道:
“难怪小的昨晚梦见祥瑞降临,原来是今日有贵客啊。。。。。。您要看什么料子呢?小店这有上好的云绫锦、碧罗绸,连宫中骄贵的那位小殿下都夸赞过呢。。。。。。”
燕千盏双眸忍笑,一旁的孟清玖故作不知,含笑询问,尾音上扬:“不知掌柜你说的是。。。。。。哪位小殿下?”
掌柜见状,连忙继续吹嘘道:“除了三皇子,还能是哪位小殿下?当初小殿下穿了咱家的绸缎,直说甚至堪比贡品啊。。。。。。”
而掌柜口中的小殿下,此时也眸中错愕,一副不知的样子。他抬眼看去,掌柜说的那种布料,他从未见过,更别提掌柜口中的“夸赞”这布料了。
至于堪比贡品?他一向不喜欢异域进贡的那些花哨颜色,遇到鬼魅很难隐藏,所以他也不大穿身上。
眼看着掌柜还要再吹嘘一番,沈灼肆抬手示意他停下话题,简单明了地扬头:“替这孩子找双现成的靴就行。”末了,沈灼肆又补充道:“尽管挑好的,不差钱。”
掌柜脸上笑意更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终于看到了矮矮的李其文。掌柜动作倒是利索,不多时便找到适合李其文的靴。那双靴一看便价值不菲,金线勾勒,鞋面精致。
偏偏李其文只眼巴巴地看向角落里一双鞋,声音弱弱的:“哥哥,我想要那双。。。。。。”
掌柜依言看去,是一双落了灰的虎头鞋,脸色微变:“实不相瞒,这双虎头鞋原是一位绣娘所绣,眼下那绣娘也死了,只怕是不吉利。。。。。。”
可李其文只是摇了摇头,眼中肯定:“不会不吉利的。。。。。。”
沈灼肆略加思索,索性让掌柜将两双都算账上,李其文这才恢复刚才的高兴。掌柜也不和钱犯难,没再说什么。
趁着沈灼肆带李其文在外铺玩耍的空当,燕千盏心下疑虑,走近店内内铺,打听道:“敢问掌柜方才所说的绣娘是?”
掌柜态度倒还算温和:“前几年绣坊起火,烧死了一位专门绣虎头鞋的绣娘呀。。。。。。”说完这句话,掌柜打了一个哆嗦,“有人说,这绣娘死后怨气不散,又实在挂念孩子,这才有了怨母啊。。。。。。”
燕千盏还想继续问,这掌柜却摇着头不肯再说。
燕千盏知道再问无用,打开自己的钱袋,想掏出碎银谢过掌柜,谁知,钱袋里却攸然掉出一样东西。
燕千盏凝眸,捡起一看,是一张揉皱的字条,其上字体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小心,你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