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要是不觉得,又怎么会突然去翻哥哥小时候的相册?贺雄没有说话,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眼远处的两人,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贺娇侧眸看了他一眼,快步跟上。季屿开始没有注意到两人,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远去的背影。他没有见过贺雄,但见过贺娇,能和贺娇走到一起的中年人还会有谁?想一下就能知道。原本勃勃的兴致骤然减弱,季屿拉了拉缰绳,勒马慢慢停了下来。前方的贺宙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吁了声,也停下了马。他控制着马调头,来到季屿身旁:“怎么了?”季屿朝贺雄父女离开的方向抬下巴示意:“你爸爸和妹妹刚才来了,他应该看到我们了。”贺宙顺着看了一眼:“没事。”又侧头看季屿,“还继续吗?”季屿垂眸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不了,既然见到了还是去问个好吧。”说着,他翻身下了马。一下来,热意重新席卷全身,热汗涔涔而出。夏天的衣服轻薄,瞬间被汗沾湿,头发也湿乎乎地贴在脸上。季屿捏着衣领闻了闻,鼻子嫌弃地皱起。贺宙看到了这一幕,下了马道:“去洗个澡?”“我没有替换的衣服。”“你可以穿我以前的衣服。”眼下这副样子实在见不了人,季屿点了点头:“好。”两人又把马牵回了马厩,然后贺宙带季屿回屋。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贺雄和贺娇。走到二楼卧室,贺宙打开门,侧身让季屿进入。他指了指浴室:“浴室在那,你先洗,我找衣服给你。”“好。”季屿只大致扫了眼屋内,就接过毛巾进入了浴室。他也不墨迹,麻利地脱掉了衣服,脱完后甩了甩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已经通红发胀,再弯腰一看,腿内侧也是,被马鞍摩擦得微微发红,好在没有破皮。“季屿。”门外的贺宙忽然出声。季屿抬起头:“嗯?”“衣服我放门边的凳子上了。”“知道了。”回完,季屿仍没有开始洗澡。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总觉得跳得还是有一点快,后颈的腺体也是,摸起来又有点发烫。刚运动完,确实不太适合立刻洗澡。于是季屿走到浴缸边坐下,冰凉的温度瞬间钻进皮肤,舒服得他长呼了下气。但等了会也不见燥意消失,想着外面的贺宙还等着洗澡,他抿了下唇,垂眸往自己下半身看了眼,接着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走到了花洒下,打开了水龙头。温水兜头浇下。季屿仰起头,微张开嘴,湿漉的黑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蹙着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过了好一会,他忽地咬紧牙闭了闭眼,片刻后才又睁开。手伸到花洒下冲洗,可季屿的眉头仍没能松开,反倒看起来更加苦恼。这种燥意似乎通过前面纾解不了,倒像是……他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怪异。犹豫了好一会,才迟疑地伸手往后摸了下,接着整张脸都在瞬间皱了起来。季屿神色复杂地缓缓把手举到眼前,先是搓了搓指腹,接着五指张开又并拢,只见上面有一层透明黏腻的东西反着光。他呐呐道:“这什么啊……”,贺宙仰靠着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衬衫早就扔到了一边。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没关严的移门缝隙中钻了出来,飘进耳朵,可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眼前人洗澡的模样,而是那个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笑得明媚又张扬的身影。两个季屿是截然不同的个体。他知道,但今天又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长睫垂下,目光落在摊开的手掌上。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挲,贺宙想起了那泛红的耳垂和柔软的掌心,那时的季屿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是一副任凭自己处置的模样。可一上马,他就变了。乖顺被肆意和洒脱替代,尤其是那坐在马背上垂眸睥睨自己的模样,明艳又高傲,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在他的脚下。贺宙眸色渐沉,喉结也动了动。那个眼神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刺激着他心底的征服欲。可只有征服欲吗?好像又不止。他单手支颐,深沉的眸子看向浴室。“季屿。”贺宙忽然道。开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低哑。“嗯?”浴室里传来一声混着水声的回应。贺宙的手指动了动,他忽然起身,走到浴室门前站住。清了清嗓子,又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