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看出些什么吗?”那维莱特问。
伊薇特摸着下巴,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客厅的垃圾桶里,听到那维莱特的问题后,莞尔一笑。
她长得实在是好看。柔软顺滑的金色卷发,高挺的鼻梁,宛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甜美又明媚,一时间引得不少驻守在此的警备队男队员侧目。
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那维莱特不由地想起了昨天和莱欧斯利的交谈——她和莱欧斯利谈过恋爱,但目前两人似乎再闹分手。
眼下的情形并不适合八卦同事的感情生活,那维莱特忍下了心头的疑问。
他的目光随着伊薇特的身影移动,看她站在了死者的哥哥,也是这起案件的报案人的面前。
“约翰先生。”伊薇特的语气非常礼貌,“请问一下,您能确定在警备队和逐影庭的人到来之前,这个家里没有其他人进出过吗?”
约翰从两掌间抬起头,脸上满是悲痛之色。他似乎不明白伊薇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头回应:“是的,我可以确定,我……我在发现浴室的门打不开后,就出门找人求助,正好警备队的肖恩路过……我和肖恩用力把门撞开了,然后……然后我们就看到我弟弟倒在浴池边了……呜呜呜肯尼……”
伊薇特轻声安慰道:“约翰先生,请节哀。”
“哦对了,你发现浴室门打不开,第一反应是找人帮你一起打开,而不是去找个锁匠……你是怎么确定你弟弟在里面的?”
约翰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再度把脸埋在了两掌间,声音悲恸:“我……我当时没想太多,因为肯尼……肯尼和我说过,他今天不会出门的,我……我早上出门买了些东西,回来后见他没在房间,就……就在家里找了一下,只有浴室门打不开……”
“我和肖恩把门打开后,就发现肯尼没有了气息,就……就报案了……”
“约翰先生怎么确定他没有气息了呢?”
“我……我是一个医生……”
“哦~”伊薇特拉长了语调,她转头看向驻守在案发现场的警备队队员们,“请问哪位是肖恩先生?”
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伊薇特又问:“肖恩先生,您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肖恩简单回忆了一下,然后道:“当时我和约翰先生把门踹开后,看到肯尼倒在了浴池边,手上还拿着一把刀,约翰先生立刻上前查看,发现肯尼没有了气息后,我们就立刻报案了。”
伊薇特了然地点头。
她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容,只是看着约翰的眼神过分平静,不带一点温度,声音冷淡:“你是一个医者,在看到弟弟倒在浴池边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施救,而是确认他有没有气息,然后立刻报案……”
“约翰先生,在确认门打不开后不是找锁匠,也不是找工具把门破开,而是出门找人求助……你想要的并不是求助,而是需要一个目击证人吧?”
伊薇特的话落音,约翰整个人都顿住了。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身体,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心跳加速,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约翰能感觉到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包括那位代表了绝对正义的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
约翰的手轻轻颤抖着,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刚刚作出了悲恸的模样,把脸埋在了双手间,不至于把自己的情绪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伊薇特,眸中蕴含着怒火:“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污蔑是违法的,我是可以向执律庭控告你的!”
“门是我的肖恩一起撞开的,肯尼他……他也明显是自杀,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杀了我的弟弟,然后再从贴满胶带的密闭空间里穿墙出来吗?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面对表现出暴怒的约翰,伊薇特面不改色。她只是冷眼看着他,声音平静:“约翰先生,你说你弟弟是自杀,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制造了密室自杀的人,会把制造密室的工具扔在客厅的垃圾桶里?”
原本一脸愤怒的约翰当即就顿住了。
逐影庭的探员迅速奔向了垃圾桶,果然在里面找出了一卷快用完的胶带,以及一副手套。
伊薇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那维莱特的身边,声音沉静平稳。
“约翰先生,你别告诉我,你弟弟肯尼在决定自杀后,先将胶带沾一半在门上,然后出来将手套和这卷没用完的胶带扔在客厅的垃圾桶里,再回到浴室自杀。这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吧?”
死者如果要自杀,没必要制造这个密室,也没必要在制造密室的过程中,专门将工具扔到垃圾桶里,再回到密室中去继续自己的自杀行为。
况且,一个要死的人,没必要戴手套来粘贴这些胶带。
要戴手套来做这些的人,只会是凶手,因为撕扯胶带一定会沾到指纹,届时肯定会被逐影庭或者警备队的人查出来。
“你怕胶带上会沾到指纹,所以你戴了手套,但你又疏忽大意地把胶带给带了出来,还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约翰先生,刚刚你可是亲口确定,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进出过这个家的。”
“所以——”
伊薇特嘴角微扬,说出了那句她想说很久了的台词,“真相只有一个,肯尼并非自杀,而是他杀,而杀害他的凶手就是你——约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