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隔间的门,在洗手池前站定。镜子里映照出一个白衣白裤的少年。他扯正衣领,抚平衣服上微不可见的褶皱。
这身衣服由他一身皮毛所化,身上没打理好,幻化出的衣服上脏污褶皱就很会明显。少年依次抚摸头顶,脸颊,身后,检查确认。
没有耳朵,没有尾巴。
他凑近了瞧,一双瞪大的鸳鸯眼隔着镜面对视,再一眨眼,瞳孔内模糊一瞬,漂亮独特的琥珀蓝鸳鸯眼统一转为了略显平庸的琥珀色。
少年揉着自己下眼角,打着哈欠走出厕所。
搜猫的保安不止一人,手里拿着对讲机与他擦肩而过:“一楼没看到,”保安进了厕所,逐间推开检查,“厕所也没有。”
少年就蹲守在走廊,看着保安无功而返的背影,狡黠地眨了眨眼。
直到保安离去后他才迈开步子,他走得歪歪扭扭,后背靠住墙面,分别抬起左右脚观察。
他现在只剩两只脚了。
少年脚尖点地,白鞋与地面平齐,缓缓贴合,终于用两只脚掌直直在地面站住,再接着缓步迈出,越走越快。
没什么难的。
他返回早早相中的桌子,不料桌子的主人回来了,桌面一塌糊涂,除了保温杯和书,还堆满了各种食物。男生撕开三明治的包装袋,大咧咧扔在小猫刚圈好的地盘上。
邻桌的黑猫躲在包里睡得正酣,此时闻到香气,谨慎地露出一个小鼻尖。
这也足够能够引起注意,准备吃饭的男生眼睛马上亮了,抻长了身子,咪咪叫着给黑猫捏了一小块面包。
黑猫嗅了半天,挑挑拣拣,只笑纳了里面的生菜叶,吃完便又缩回包里。
包的主人波澜不惊地抬抬眼镜,对比着书上资料在电脑上又敲下一行。
少年不再看,就当没闻到,他捏住鼻子,转身上楼。
二楼没有落地窗,窗边的位置也屈指可数,好在大多人类并不喜欢沐浴在阳光下,少年就近一趴,闭了眼。
身上暖洋洋,他神思恍惚,似乎在梦中又闻到了最喜欢的罐头的味道,有人正为它打开那个圆形的铁质容器。
哒。
开罐的声音就在耳边。
不,更像是背包上装饰用的铁链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请问这里有人吗?”
少年竖起耳朵,猛得抬起头。
这声音他认识。
冤家路窄!
张仰青凑近了拍他起来,少年猛不丁抬起的脸晃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