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提起袖子的胳膊,看着那几个泛青的针孔,忽然想到余迢身上还有那么多痕迹,他要走去哪啊。明明他已经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在找到他之前,万一突发发忄青期的时候该怎么过……路款冬想到这,猛地反应过来,韩郁影前些天说的话,自己身上的针孔……路款冬很无力地笑了下:“你想的倒是周全,真是为余迢铺了好路。”然后直接转身,慢慢退出了这一隅,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和韩家的关系往后怎么经营,他也不想管。—a市的温度比c市要高一些,余迢刚到的时候,差点以为早春已至。毕竟c市的春天总是来的很晚,一时有些不太适应。秦最把他照顾得还可以,除了余迢不怎么爱说话这一点还没找出解决办法。以及,余迢会突然地生理性流泪,没有任何缘由,有时候只是看到窗外飘过的一只飞鸟,有时候发呆坐在椅子上,突然抬手摸摸自己的腺体,然后眼泪就流出来了。秦最去问了这种情况该怎么缓解,医生只说顺其自然,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一个人在那闷想。医生还说余迢的发忄青期已经稳定,大概一月来一次,有时候可能头晕一会,就过去了,有时候比较严重。秦最提议过好几次,带他到附近的福利院看看,不都说孩子是最治愈的吗,但余迢每次听到这个福利院的名字,就开始慌乱,慢慢归于平静,就如同平息的潮。“我不想去,”余迢勉强笑了一下,“秦最,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挺好的,你不回c市了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学业很忙的。”“不是想摆脱父母的控制么,你连书都不读了,怎么摆脱啊,读书很重要。”他们这种不以读书为挣钱目的,上学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啊,何必总赖在没希望的事情上。秦最沉默下来,这些天余迢和他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字里字外的意思都很明确——我感谢你帮我逃离,但也仅此而已。早先他还会慌,怕余迢直接赶他走,后来他发现,余迢不会,他只会劝,所以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秦明陆打过不少电话,秦最偏偏每次都接,他就想看自己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更加觉得和余迢待在一起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举多得。“这个不用哥哥操心,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身体,”秦最蹲下来和他平视,问得很直白,“你最近心情怎么样?”“挺好的,”余迢说,“我想睡个午觉,不用在我身边转了。”秦最有些失落,但还是答应他,轻轻关上了门。余迢在他走之后过了几分钟悄悄换了身衣裳,这个房间有一点不好,就是太阳晒不进来,总显得阴沉沉的,原来在路家那间房余迢就还蛮喜欢,当然仅限于朝向。余迢穿了件高领,遮住了腺体上的疤,而后轻声走出门外,没料到秦最就在门口守着,但这段时间他太累,靠着门,一只腿屈起,头抵在膝盖上就睡了过去。“……秦最?”没反应,余迢松了口气,继续往外走。该说巧合还是天意,秦最一直说的那个福利院,就是余迢小时候待的地方。◇跟我回家53[“闷闷,为什么叫你这个名字?”小男孩歪着脑袋问他,手里拿着隔汗巾。“好吧,我知道了,你不太爱说话,对吧?”
余迢缩在角落里,对这个福利院新来的男孩感到好奇,点了点头:“你的眼睛,真好看。”小男孩说:“你的也很好看啊。”“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是在这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余迢问,“为什么会被送过来?”“我、我应该是没有爸爸妈妈,是孤儿,我没有名字,等有了愿意养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会给我取名字,院长是这么告诉我的,”小男孩不以为意,“不过,听说明天会有大人来选小孩,说不准我们很快就会有父母了。”“嗯,真好,”余迢由衷地说,“我很想要爸爸妈妈。”“这么想要吗?”“对啊。”“那没关系,如果选中我了,我就让给你,如果选中其他的坏小孩,我就把他们的爸爸妈妈抢过来给你。”]这家福利院在余迢小时候只是收留孤儿的地方,现如今也收留一些天生残疾的孩子。小时候孤儿院并没有给余迢带来多好的体验,小朋友可爱的很可爱,坏的也是真坏,尤其是还没有接触过何为“教养和礼貌”的小孩。所以他不愿意来这,他的童年回忆寄存所大多是噩梦。可是昨晚迷迷糊糊做的这个梦,那个小男孩的眼睛……院长年岁已高,现在的记忆不比以前了,但余迢一来,院长还是能念出名字——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走出这家孤儿院还常来探望的孩子。初中和高中会抽时间过来,院长对余迢很好,余迢就是这样的,给他一点甜,他就会把你当做很重要的人。“你这个孩子,好久没来了,差点以为要把我忘了,”喜极而泣,院长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余迢的手,触感变得粗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以前就瘦,现在更没人样了!”“没有,我这几天还胖了的。”余迢反拍拍他的手背示意安抚,“我来是想问您件事。”“诶,好,好,院长记得一定告诉你。”“您记不记得有个小男孩,只来了一个多月,就被他的养父母接走了……大概是三四岁?”余迢不太确定的语气,“您知道他叫什么吗?”“款冬啊。”没料到院长脱口而出,余迢的心像被突如其来的小石子砸了下。“我记得他,一点也不像三四岁的孩子,感觉懂的可多了,特会犟嘴。”“刚来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头痛,我以为又是一个患有先天性疾病被抛弃的,结果一查,健康的很啊,”院长说,“后来养父母来了,选他做孩子,想把他接走,他死活不要,说让他们选你,哭着闹着要见你,那天你发烧呢。”“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过了两三年,这孩子大半夜突然到福利院门口,保安以为是什么野狗,还被吓了一跳!”“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他不说话啊,急死我了,我把他带到屋子里,他说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来这了。”“我又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好啊,养父母对你好吗?他说,挺好的,但很快就要不好了。”院长喝了口水,“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的爸妈一点也不好,我不让给他了’。”“我问他还给谁?他沉默了一会,说不记得了,你就说怪不怪吧!”种种巧合,都不得不让余迢与路款冬的经历联系到一起,世界上哪里还会有这么巧的事。三四岁……又过了两三年,那时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