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赵继生最先看到谢琢的异样,往前走了一小步,“你怎么了?”“没事,”谢琢闭了闭眼睛,半天,那种突然针刺一样的感觉才消失殆尽。很奇怪。就在刚才之前,他虽然也记得上一辈子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有人诬陷他偷公粮,他被抓起来关到农场,但都很不清晰。也不是说不清晰,就像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飘过脑子一样。不像刚才,他甚至都能回想起来当时孙国安和陈桂珍两个人当时的表情。他视线在他们脸上扫过。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以为偷公粮的事情是被瞎编出来的,就是为了逼迫他退婚。没想到,居然是孙国安他们偷了公粮之后,一石二鸟的奸计。好一对恶毒的夫妇!但这件事……徐言是怎么知道的?另一边,宋光明已经招呼着一大帮人准备去公社粮仓那边看了。“一定是你!你自己偷的,然后栽赃给我的!”陈桂珍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就要去拉宋光明的胳膊,“宋光明,你可别跟着这个小贱人冤枉我!”别说宋光明了,村里其他人看陈桂珍现在的状态,也对徐言的话信了个七七八八。你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还小徐知青偷公粮?她要是能偷到公粮的话,也不至于因为营养不良低血糖差点掉河里淹死。反倒是孙家,在这个大家都没什么东西吃,瘦巴巴的年代里,他们家倒是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比其他人白胖一些。说不定每年都偷。大家就当听不见陈桂珍的话,一个个看着她的表情和眼神中都满是厌恶,敢偷公粮,不要命了?陈桂珍整个人慌的不行,腿都软了。孙国安倒是没有那么慌乱。徐言眯了眯眼睛。她当然知道孙国安本人没有偷,是陈桂珍纵容她娘家兄弟来偷的。陈桂珍的娘家在一个比青山大队要穷很多的村子里,她家里有五个兄弟,每个兄弟虽说都瘦瘦巴巴的,但都挺能生的,家里都快成孩子窝了。在这个年代,孩子多成这样自然是吃不饱的,他们家还有两个孩子,出生后因为大人没奶水饿死了。陈桂珍知道后难受了好几天。虽说自从她嫁给孙国安之后,没少往娘家拿东西,但她娘家就像个无底洞,不管填多少东西进去都填不满。后来有一次,陈桂珍最小的兄弟来她家里打秋风,陈桂珍出去给他装东西的时候,他发现青山大队公社粮仓的钥匙就挂在墙上。当天晚上,陈桂珍的兄弟就拿着钥匙,去青山大队公社粮仓里偷装了半袋子粮食。后来,隔几个月他就要来陈桂珍家里一次。每次打的旗号都是她侄子没东西吃快饿死了,过来看看她家有没有什么小孩子能吃的,然后每次晚上回去的时候,总会去粮仓那边转一转。再后来,还是他偷摸回来送钥匙的时候被陈桂珍发现的。陈桂珍气归气,但想到自己那些被饿得头大肚皮小的侄子们,只能暗许他这种行为。还叮嘱他一定不能多拿。但她也不想想,就算每次就装走小半袋,那一个月一袋也就没了。至于孙国安,他是前两天才知道的。当时城里正好通知开会学习,他骑着车快走到村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笔落在家里了,返回去拿的时候,就见小舅子手里晃荡着一把钥匙,肩膀上扛着半袋粮食。孙国安当时都快被气死了。他抓着门口的扁担,对着小舅子就是一顿毒打。陈桂珍拉着他的胳膊,跪在地上求他放过她弟弟。孙国安倒是还想动手,但想到不能被周围邻居听见,还是强忍下了怒火,结果去粮仓一看,差点再把陈桂珍也打一顿。在然后,陈桂珍就带着孙佳柔去娘家待了几天。回家的时候,正好孙国安也开完会了,不用再去城里了,孙国安还告诉她,自己已经想好解决粮食的办法了,让她别在外面露了马脚。不然到时候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陈桂珍以为只要她不说,这件事就迟早能被他们家老孙解决,没想到……没想到今天突然被徐言这个小贱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直接说了。她真恨不能上去把这女知青的嘴给撕了。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徐言顺着感觉看过去,就看见陈桂珍那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她冲着陈桂珍扯了扯嘴角。陈桂珍差点被气晕过去。村里的人呼呼啦啦的往公社粮仓跑,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陈桂珍和孙国安。短短的几分钟后,知青点门口不远处就只剩下了徐言和谢琢两个人。四周安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应。谢琢站在原地,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徐言倒是想说些什么。“你……”“你……”两人竟然同时开口。“你先说,”徐言说。听她这么说,谢琢倒是没有立即开口,他盯着徐言看了几秒。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近的看她。城里的女知青和村里的姑娘们比起来,确实不一样,首先皮肤就要比经常下地干活的姑娘要好很多,白的像是在反光。眼睛也大。睫毛也……挺长。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谢琢突然一怔,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半晌,才又转回来,盯着徐言的眼睛,“为什么?”“什么?”徐言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没听太懂他的话。“为什么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嫁给我?”谢琢问。他的目光还是牢牢的盯着徐言的眼睛,企图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有搞懂眼前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搞这一出?按照他上辈子和这辈子了解到的,徐言绝对不可能:()换亲嫁糙汉,炮灰知青下乡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