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直跟在宁桃后面。看着她一路哭着跑上楼,慌里慌张地打开小卧室的门躲进去,最后又关上门,将他彻底隔离开。
一切才得以尘埃落定。
郁景和看着那扇被狠心关上的门许久,也站在那片黑暗里许久。
其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宁桃年纪小,阅历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是否能够分清依赖和喜欢都两说。所以,她可以不理智,不清醒,不懂事。甚至情有可原。
可是他不能。
—————
宁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又是怎么回到被窝里的。
她好像需要一个空间来好好的哭一场。
本来昏沉的脑子被倒是也被这场失败的告白弄得清醒不已。
她甚至有些后悔。
即使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却还是不愿意接受。
反正这个秘密都已经藏在心里四五年了,再藏几天甚至几年又不会怎么样。总归好过现在这样难过,这样的当头一棒,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心跳从急速到慢慢放缓。
她坐在床上,已经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之后该怎么面对郁景和,又该如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对方相处。
其实很多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只是换到自己身上时,谁都不太好过。
就像她原本便知道:郁景和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甚至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她家出了不幸的基础上。
他是可怜她,也是出于某种家庭教养下的绅士和温良。
就像他说的一样。
他只把她当做妹妹,这辈子也只会把她当做妹妹。
再无其他可能。
宁桃坐在床上,抱着那只郁景和送她的大熊玩偶。心里面有一种难受的苦闷似乎在破胸而出。又怕吵到别人,不敢大声的哭。
只能把头闷在被子里的呜咽,到最后就只是哭,干脆没有了声音。只是那一床被子却明显湿了一小块。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外面的夜色透过窗子泠泠的透射进来。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就在宁桃床旁边的书桌上,散着安静而温和的光线。
宁桃哭了一会儿便累了,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情绪发泄导致的疲乏或是酒精的作用,竟趴在那里沉沉睡去。
而门外,光线昏暗。
年轻高瘦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微微垂着,发梢自然向下。颀长的身形已经与墨色融为一体,隐没了漂亮的侧脸线条,也看不清那张脸上的任何表情。
只能看到他无数次将手抬起。
手在空中停顿犹豫了许久,似乎想要敲门,可最终却又放了下去。
——
宁桃这一觉睡得并不安慰。
实际上,她中途醒了至少有四五次。
就连做梦也是极浅的,有时候分明做着做着梦,暂时把伤心的记忆和情绪都抛在脑后时,又会突然冒出自己告白郁景和然后被拒绝的这种念头。
然后她便醒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又睡过去,又醒。
循环往复好几次。
直到七点多时才再也睡不着了。即使头还是又沉又痛。
今天是周五,外面已有了清晨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