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妙的指尖触到镜面般的表面的瞬间,感受到了被盖在其下的,隐隐的心跳,像是冰封中的微弱的火焰。
……嵌……嵌进身体里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瞬间冻成了一座冰雕,牙齿都在打颤:“……你有感觉吗?”
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慕声抬头一看,发现女孩儿的脸色都灰白灰白的,心中也跟着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的手覆盖在他胸口,带了点儿哭腔:“没有感觉吗?”
“什么?”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间,天地骤然褪了颜色。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牵拉变形,破开一个大口子,旋即碎成了片片雪花。
雪花飘落下来,像流星拖了长长尾巴,极缓慢地渐变作透明的雨。
雨丝纤细,狭长,斜斜织着。撑开的纸伞上绘有点点红梅,被雨水氤氲开来,伞面是淡淡的粉,从半空中看,像一朵开在山岗上的花。
这朵花沿着黝黑蜿蜒的山路,慢慢移动着。
握伞的手苍白纤细,十指的丹蔻红得逼人,像是雪白皮肤上的几滴鲜血。
她的步子很稳,却透露着急切,径直踩过了几个水坑,裙摆都被渐起的泥水沾湿了。
滈河在侧,她沿着河水的支流走,水面上映出她的一点倒影,红裙,苍白的下颌,和斜支出的伞骨。
无数小小水花将她的影子拆解扭曲了,又迅速重聚在一起。
仿佛被地上的风拖住了脚步似的,她走得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重。
终于,她驻足在河岸边。在长满青苔的大石上缓慢地坐了下来,倾头往河水中看。
倒映出的女人的脸,被水花打得模糊不清,似乎含着恶毒的笑意:“自以为是。”
她低眸看着她,自嘲地一笑,不作他言。
倒影中的她又开口了,讥笑着,仿佛那不是虚幻的倒影,而是被困在水中的活的魂灵:“真可怜,你也不过撑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