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知晓。见他过来,一扁嘴,别过了头。陆棠鸢攥了攥拳头,又舔了舔唇,他这半生说过那么多违心的话,却从未有过如此难以启齿的时候。“阿枭。”他心一横,“是本宫错了,本宫跟你赔不是,你不要把血玉要回去,好吗?”阿枭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虽半信半疑,仍挡不住惊喜。“我不是不要你的玉兰花,这里是大崇,不是北疆,如若两个男子结亲,是要被处死的!”他哄骗着。如若他是寻常百姓,同男子共度一生也无伤大雅,可他是皇子,不能沾染陋习,如若成为一个皇子中的弃子,于他而言倒也与处死无异。“你等一等本宫,帮一帮本宫。”他往前又走几步,蹲下身与阿枭视线齐平,“那日,本宫是怕被旁人发现,怕我们被处死,才那样生气,也怪本宫气糊涂了,忘了同你解释。”这理由拙劣至极,但糊弄阿枭这个傻子足矣。他压低声音,凑到阿枭耳边,指尖撩拨着阿枭的心口,“你帮本宫赢下所有斗兽赛,本宫便可成为皇子之首,到时候就没人能约束我们了,那时本宫随你回北疆,再互赠玉兰可好?”他最讨厌的,便是旁人夸赞他的容貌,说他像女子,说他随了昭贵妃的狐媚。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做起了这副下贱做派,在男人耳边吹着气,讨着饶。还是对着一个傻子、畜牲。他越来越讨厌自己了,对太多事无能为力,从而不得不对这些事妥协,有时候他真的好恨,如若母妃没有伙同大祭司编造出这么一个“天象”,凭借父皇的宠爱,他也不是没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啊。那他就不用为了事事争不听话“你还会继续听我的话,也会为我赢下每一场斗兽,对吗?”“我帮殿下,殿下和我结亲?”阿枭半信半疑,微皱眉头去寻陆棠鸢的眼睛。
“对。”陆棠鸢将目光迎回去,丝毫不怯,一口应下,“但你要记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了。”“殿下当皇帝,我们结亲?”阿枭坚定了一些,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只能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心里头也理不清。“对。”陆棠鸢不给他多想的时间,一句句逼近,什么离经叛道的话都敢应下。反正已经屏退了外人,反正他们说话的声音如同呼吸厮磨一般,反正除这一条路,他再想不出办法应对第二天的斗虎。他适时地拿出解药,递到阿枭面前,“那你听话吃药,明日,本宫便需要你的助力,你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吧。”阿枭点点头,二话不说,用舌尖卷过陆棠鸢掌心的解药,吞下,“保护你。肚子不舒服。”我一定会保护你,但我肚子好不舒服。“我宣医师来为你诊治。”把人哄好,陆棠鸢一刻也不等,起身离阿枭远远的,不着痕迹地用帕子死命擦着掌心,“我们要疏远些,不能被旁人知道了,你要保护本宫不被处死,明白吗?”“…嗯。”阿枭迟疑归迟疑,倒是点头应下了,只是很犹豫,笑得也牵强,陆棠鸢都从他脸上找到了几许无奈的模样。他并没过多理会这份诡异的无奈,毕竟事情紧急,阿枭的情绪于他而言仍是最不值得顾及的东西,直心思的傻子,他猜忌都懒得猜忌。回宫的路上,他已悄声命人掳了两位大夫,他不想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去母妃宫里求医问药,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反正阿枭左不过是饿了太多日,肚子不舒服,也用不着什么神医华佗,随便找几个不起眼的大夫,医治完杀了,照样不会泄露出什么去。不明所以的乡间大夫还以为自己撞了富贵大运,在脑子里翻腾着毕生所学,搭上阿枭的经脉。“回禀九殿下,这位大人身上有许多未痊愈的旧伤,又多日食水未进,损伤脾胃的同时,也延缓了旧伤的恢复,而且…”大夫再次将手指搭上阿枭的经脉,皱着眉头反复确认一番,才敢开口,“这位大人身上有一味并不强劲的毒,应当是已经服下过解药的,换做寻常人应当已无大碍,只是这位大人先前亏空太过,毒去的有些慢。”这大夫懂些人情世故,说完实情又找补,“不过九殿下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待草民开个方子,服下后休养三日,便可恢复。”三日。那可太久了,几个时辰之后,阿枭便要去斗兽场上候着那几头猛虎,去哪儿能偷三日出来。陆棠鸢当时也是被红玉的事冲昏了头脑,忘了阿枭已五日食水未进,情急之下用了毒针。“本宫要他三个时辰内恢复。”陆棠鸢端着一杯茶,轻轻摇动着杯盖,撇去面上茶叶,语气如同杯中茶水一般清清淡淡,“若你做不到,便以死谢罪吧。”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平常,大夫差点顺嘴应下,而后才抖着袖子跪地,先磕了三个响头,再尝试讨价还价,“九殿下息怒,这位大人身上并无急症,都是需要慢慢调养的亏空,三日、三日已经很短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救急的方法吗?”陆棠鸢宽宏大量,垂眉眼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更仔细地表明自己的意图,“比如…可以让他三个时辰后恢复全盛,此种状态只需维持几个时辰,过后亏空更甚也无妨,有吗?”“这…九殿下恕罪,草民学艺不精。”陆棠鸢不信,“别怕呀大夫,即使你把他医死了也无妨,我只要他几个时辰便好。”结果叫他失望,“草民不敢欺瞒!实属…无能为力。”死到临头还是如此说法,想来是当真没有办法了。陆棠鸢摇摇头,抬起杯盖甩甩茶水,虚虚地在自己颈见划了两下。落月心领神会,这位民间大夫的颈间血还没来得及沾湿地板,就被她和王诚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