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面前耍什么心眼了,直接接受了八十两这个价格。他让学徒取来了五张十两的银票,加上三个银锭,陈松意拿起就跟风珉一起离开了银楼。“给你。”从银楼一出来,被猛烈的太阳一晒,风珉就眯起了眼睛。看到递到自己面前来的银票,他挑了挑眉,然后推拒了回去:“我不缺银子,你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提钱。”陈松意当然知道他不缺银子,只不过欠了朋友的肯定要还,但是朋友不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风珉不要,她就从善如流的把银票收回了袖中,然后找了找旧物店的方向,对风珉道:“在那边,我们过去吧。”他们两个来银楼卖珍珠,陈寄羽则去了镇上的旧物店去淘一些旧书旧物。来镇上一趟,他还想买件礼物,去私塾看望自己的老师。就在风珉跟陈松意二人朝旧物店走去时——一旁的茶棚下,本来在曲着一条腿、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的程四喜看到她,脸上百无聊赖的神色立刻褪去了。他放下了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松意——错不了,这就是大小姐,他要立刻回家给夫人禀报!“茶钱!”他把几枚铜板往桌上一放,拔腿就走。而另一边,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看着他们从银楼里出来,尤其看到陈松意给风珉银票的那一幕,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也不笨,今天上午回过村的妇人就说了,陈家那个在京城的女儿回来认祖归宗了。而且他们刚刚也看到陈寄羽进了旧物店,现在这两人又朝那边过去,那肯定是程明珠说的官家小姐。“快快!”发现情况的混混推着旁边的人道,“快去叫大哥!就说京城那边给钱要我们留意的人出现了,身边只有一个小白脸,身上还有不少银子,我们赶紧过去埋伏,等他们一出来就动手!”镇上的旧物店开在街角,跟其他的店铺比起来并不那么光鲜亮丽。陈松意一进去,就看到哥哥在选东西。陈寄羽弯着腰,在这些旧物里一件一件地寻过去,找着还有价值自己又能够承受的物品,英俊却消瘦的面孔无比专注。午后来这里的人不多。旧物店的掌柜坐在柜台之后,连飞到面前的苍蝇都懒得拍。风珉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他微微皱起了眉,想了想方才卖珍珠的钱。虽然看起来多,够普通小民用个两年了,可是陈寄羽明年还要去京城参加科考。他于是低了头,向着身旁的少女问道:“要不要我再留点钱给你?”陈松意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纯粹地道:“不用,我想赚钱应该很简单。”说完,她就朝站在货架深处比较着两个灰扑扑的笔筒的兄长走去。听到她的声音,陈寄羽抬起了头,看到妹妹着自己走来,风珉则停在柜台边上。“兄长看中了哪个?”陈松意来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在得到哥哥并没有决定好的回答之后,她看了看这两个灰扑扑的笔筒,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其他笔筒,指了一个标价三两、看起来也一样卖相不佳的笔筒道,“那就这个吧。”陈寄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谁都不会去买的老物件,不由得莞尔。他的妹妹看漂亮的珍珠能一口断价,但是看这些老物件眼光就不那么好了。不过他还是顺从了妹妹,放下自己选的这两个,拿起了架子上的那一个。陈松意把五十两银票从袖子里拿出来给他,陈寄羽摇了摇头,说:“不用,哥哥手里还有钱。”
就算那颗珍珠卖了八十两,她拿回去三十两,也是不够用的。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他不想委屈了妹妹。见他不肯接,陈松意也没有多劝,只是跟他一起来到了柜台边。看到放在柜台上的笔筒,胖老板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说道:“三两。”然后不等陈寄羽说什么,他又再开口道,“不二价。”风珉顿时对这个店的观感更不好了。看着这个笔筒,风珉只觉得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花个一两买都亏了。可陈寄羽却干脆付了钱,把笔筒给了妹妹:“哥哥送你。”妹妹不在身边长大,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什么。陈松意也没客气,接了过来:“谢谢哥哥。”她说完,就拿着笔筒四处寻找哪里有水可以洗洗干净。看到店门口的石盆里涌动的活水,她走了过去,把笔筒放在里面清洗。桥头镇水系发达,将高处的水通过竹竿引下来,引入千家万户,成了这里的用水系统。陈松意掬了水,用力地擦洗干净这个笔筒,洗出了底下原本的颜色。在没洗的时候,这东西还能让人有所期待,可洗干净了,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竹子笔筒,顶多是表面的雕花比较好看罢了。坐在柜台后的老板也朝她看了一眼,然后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他收这些旧物却不清洗干净,就是想让这些来淘东西的人心存侥幸,用不适合的价格把东西买走。风珉忍不住,抱着手臂走了过来,低头看陈松意的动作。出于对她的期待,他总觉得她不会平白无故买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只等看会出什么奇迹。只见这只笔筒在她手上被搓洗,渐渐的外面那层新漆就被洗去了,露出了底下的颜色。“这是……”风珉一眼就看到了发黄的笔筒上有几块不同的颜色。那里的颜色更透明,是将原本的竹料挖去了,用蜜蜡平整地镶嵌了一块窗。重新漆上去的漆一洗净,底下潜藏的亮点就被洗了出来。——多了这一块蜜蜡,这个笔筒的价格立刻翻了好几倍。“蜜蜡。”陈松意用指甲在上面轻弹了一下,验证完自己从不出错的能力,满意地收回了手。过了水的笔筒沾着水滴,呈现出一种大巧若拙的美感,技艺十分出色。她将洗过的笔筒重新拿回了柜台前,原本在午后昏昏欲睡的掌柜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三十两,收不收?”他听面前的少女说道,然后在自己想要开口的时候,又用七个字堵住了自己的嘴,“不二价,爱买不买。”掌柜:“……”三十两银票落袋。当陈松意再次将那五十两推给哥哥的时候,陈寄羽沉默了一下,没有再推拒。收好银票,他跟风珉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陈松意的钱来得太快了。只不过差别在于风珉觉得她这是算出来的,而陈寄羽觉得她这是在京城被培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