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全程没什么起伏。
但威压却似千钧重,让人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玩忽职守,擅闯宫闱,视皇家威严于不顾,宋大人今日此举,倒是与先前在辉栾殿上公然藐视皇家颜面与礼制如出一辙。”
宋今砚额上布满冷汗。
他下颚咬紧,正要俯首请罪,却听到谢临珩的处置已经不疾不徐传来:
“宋今砚,擅闯宫闱,以下犯上,身在翰林院屡屡玩忽职守,按当朝律应斩,但念及宋家往日殊荣,暂免死罪,今后革职禁府,以儆效尤。”
宋今砚瞳仁骤缩,呼吸陡然停住。
他狠狠怔了一刹,还未回过神来,围在一旁的侍卫便迅速上前,将他强行拖了下去。
速度快到,他连陈情辩解的时间都没有。
宋今砚被带下去后,莲花池附近的侍卫也很快散去。
跟着谢临珩一道从东宫过来,亲眼看着这一幕混乱的沈知樾,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宋今砚被带走的方向,又接着回头看向了义正言辞向储君请罪、口口声声禀报着没拦住擅闯后宫的宋今砚、却连丁点责罚都没受到的程武。
沈知樾手中摇着的扇子停住。
他用手肘倒了倒身后的墨九。
压低声音,一头雾水又无法理解地问他:
“你们殿下不是下了令,外臣不准私自入宫吗?”
“宋今砚一介文臣,又不会武,他是怎么在层层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从翰林院来到莲花池的?”
“还有程武。”
“程武他身为暗卫支队队长,身手了得,连杀北境培养的死士都不在话下,他还能拦不下区区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宋今砚?”
墨九掩唇轻咳了声。
眼神有些飘忽。
他正在迅速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还没出声,就听身旁的沈大人讶异地“嘶”了一声,偷感贼重地将声音压得更低,看着他问:
“你们殿下,是不是私下将皇宫的守卫减少了?”
墨九:“……”
他讪讪摸了摸鼻子。
见他已经猜出来,他眼神打着转,四处看天,就是不和沈知樾对视,只喉咙里极低极且随意地浅“嗯”了声。
沈知樾眸色中多了几分深意。
他不自觉瞥向了谢临珩带着虞听晚离开的方向,当事人都离了场,他声音不再压得那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