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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到了第三日,她在睡梦之中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动作极为轻柔又熟悉,可是立即又想到前番种种,怕再次空欢喜一场,便只懒懒说道:“孟知渺啊孟知渺,你要是再不醒,我恐怕要得失心疯了。”
半晌之后,她听见孟知渺沙哑又带笑的声音响起:“我这不是醒了吗?”
乔沅苦笑着睁眼,“可是……大人在我眼前已经醒了无数次了。”
乔沅抬起身子,却见孟知渺面色苍白,一瞬不移地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她无法幻想出孟知渺这样复杂的眼神:悲伤?心痛?抑或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去握了握孟知渺摊开的右手,他们的手心处都有匕首留下的伤疤,碰到一处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疼痛,只能感受到自孟知渺手心处传来的温暖。
乔沅瞬间跳到床上,扑到了孟知渺身上,兴高采烈地说道:“大人,你终于醒了!”
只听孟知渺一声闷哼,伸手环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吓坏了?”
“嗯。”乔沅老老实实回答,心里既欢喜又委屈,在孟知渺怀里安静趴了一会儿,才想起孟知渺胸口处有伤,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大人,我是不是压到你伤口了?”
说着就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孟知渺按了回去,只听他说:“无妨!”而后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乔沅却觉得格外平静心安。
“乔沅!”孟知渺忽然开口唤她。
“大人,怎么了?”
“你可是已经知晓我的身份?”
“是呀,想不到大人竟然是逸王殿下,那我往后该称呼‘大人’还是‘王爷’?”
“随你喜欢便好,”孟知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不生气?”
乔沅笑着说道:“大人隐瞒身份是理所应当的事,我既同大人合作,比起西川大都护,逸王殿下这个名头应该会带来更多好处,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我所说的无关乎西川,仅仅关于你自己、关于乔沅这个人怎么想。”
乔沅有些疑惑不解,“说到我自己,就更没有理由生气了,我将大人看成可托付生死的朋友,便相信大人的为人,虽说你是王爷的话,你我之间身份的差别就更大了些,但我又不是要嫁给你,有什么紧要的。”
“你说什么?”孟知渺将她从怀里放出来,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失落,很快又变成无奈。
“大人……”乔沅有点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后传来热雅的声音:“姐姐,听说孟大人醒了,我须得给他诊一诊脉。”
“好……我正好出去外头瞧瞧鸣沙教训赤天。”乔沅看都不敢看孟知渺,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下来,逃也似的跑了。
她在外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哪句话让孟知渺生了气,在房门口溜溜达达好一阵儿,也没勇气再进去找孟知渺,索性蹲在门口发起了呆。
不晓得过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赶紧拉住来人的衣摆,压低了声音说道:“热雅,不要出声!”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竟是孟知渺的声音。
她莫名有种做坏事被人逮到的心虚之感,抬头看了一眼孟知渺,“嘿嘿”一笑,“大人……”
孟知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乔沅依然蹲在原地,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共处一室?”孟知渺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乔沅急得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脚麻了……”
孟知渺俯下身子,单手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她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带进了房里,热雅刚好提着药箱从边上经过,与她对视一眼,笑得奇奇怪怪。
乔沅丢脸丢惯了,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不过刚对着热雅做完鬼脸,被孟知渺放到窗边的椅子上瞬间就老实了。
“大人,你方才……”她本想不遮不掩单刀直入地问个明白,却见初时的身影从窗前闪过,思绪马上被吸引过去。
孟知渺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说什么?怎么又走神了?”
“大人,你想不想知道初时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