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点鲜艳欲滴的红痣,即使隔着一整个揽碧湖,都能看得到那狭长斜飞眉眼中溢出的风流勾人笑意。
上官惊鸿望着那男子怔愣了一下,随即才道:「是。」
他便这麽跪着,伸出双手缓缓卸下了头盔正正放在自己身前,这才恭敬地再次抬起头。
可也就是这个当儿,二楼那小雅厢里身穿明黄色锦袍的年轻皇帝已经兀自踹了视窗锦衣男子一脚,骂道:」改不了的色胚。朕几时这麽吩咐过?」
即是如此,华服男子却兀自镇定地临窗而立,啪的一声甩开了骨扇悠悠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上官将军果然不负惊鸿之名。真是一等一的才干、一等一的相貌。圣上曰,上官将军年少有为,若是心仪於哪家的小姐,也不妨说出来听听,指不定便能撮合成。」
上官惊鸿也没想到会有这般的问题,他跪在原地摇了摇头,又开口沉声道:「末将并无心仪之人。」
那华服男子越发惬意潇洒地摇了摇骨扇,一双狭长双眼笑起时勾人地弯起:「圣上还曰,靖南将军平定南疆立了大功,除了加封二品大将军,还赐将军长天府邸一座、下人三百、黄金五百两。」
上官惊鸿自然立刻恭谨地俯下身叩拜一记,低声道:「谢圣上隆恩。」
再次抬起头时,却只见楼上那位华服的俊俏男子还是低头看着他,春日的照耀下,那人的五官有些模糊暧昧,可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却始终未有消散。
「上官将军,我姓段名景玉,圣上赐封号长乐候。我的景玉府便就在你的长天府隔壁,以後有时间可要多多拜访。」
上官惊鸿又是一愣才应道:「久闻大名,自然、自然是要拜访的。」
……
一直到上官惊鸿离去之後,皇上才也负手站到窗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长乐候道:「段小侯爷,死性仍是不改啊。」
「皇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景玉自然是不能免俗了。」长乐候与皇上之间似乎并无太分明的君臣之隔,言谈之间也只随意以『景玉』自称。
「且不谈这个。朕倒是觉得,靖南将军为人正直刚硬、不喜风月,即使无心仪之人,你这次也恐怕要栽。」
「当真?那皇上可要再跟景玉赌一把?」段景玉袍袖一拢,已把象牙骨扇收入了袖口,他伸出三根修长的指头悠闲地摇了摇:「三个月。」
年轻的皇上眯起眼,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赌也无妨。不过你可莫要忘记朕之前的吩咐。」
「那是自然。」
「赌注?」
「不急不急。待我想好再说。」段景玉微微一笑,只是左眼角那一点鲜红泪痣在春光的映射下越发的明艳照人。
……
上官惊鸿当晚便带着数十个亲兵从驿站搬入了皇上御赐的府邸中,整条十方街也就两座偌大的府邸相邻,一座是他的长天府,另一座便是那位长乐侯的景玉府。
骑着马路过景玉府大门处时,上官惊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用金墨书写了景玉府三个大字的牌匾,随即便微微收了收缰绳,继续往自己的府邸处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