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路有很多条,他的选择很多,但他想走的,无非是条有喜欢的人陪伴的路,如果身边没有某个人,那么他脚下就根本没有路。
现在他迷路了,仿佛站在荒烟蔓草的旷野里,觉得哪里都是空的,走到哪,都无所谓了。
报上爱说他英俊不凡身价不菲,但没人知道他曾做过的事。太阳照在他身上,明亮光鲜,而他身后的阴影,冰冷灰暗。
他有很多钱,但他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沾染了这块无字碑主人的血。
而他最开始的原始资本,同样沾满了另一个人的血。
如今报应回来了。
其实他的手上早就沾了血了,从十七岁那年他对着某个人的背影挥下钢筋血溅上来开始,一步步一层层,越陷越深,如漩涡般不可自拔地沉沦,无法抽离无法回头。
他根本不在乎陷得更深一些。
“什么?你说黎旭被停职了?”徐凯旋睁大眼睛:“为什么!”
“有人对小黎提起行政诉讼,告他胡乱行驶警察特权调查守法的公民,并且产生恶劣影响,”老张叹口气:“所以被停职了,你能猜到是谁干的吧?”
徐凯旋咬牙切齿:“一定是于一川那小子,不用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虚呗,”老张摇摇头:“这下黎旭没法再查下去了。”
“不!”徐凯旋看着他:“我会继续查的!”
“别乱来,一个已经被行政诉讼了你别步他后尘,于一川不好惹,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这脑子不是那人的对手。”老张拍拍他的肩:“其实我们查他这么久完全没有证据,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不如算了。”
徐凯旋急忙说:“算了?不行!算了就说明黎旭一开始的推理就是错的了!”
老张望着这个急切的年轻人摇头:“就算他推理对的又怎么样?能抓于一川吗?黎旭说他打过人,那么多年前的事又没有证据还能怎么样?黎旭说他见死不救,没有哪一条法律可以因为见死不救抓人,又不是于一川把死者推下去的!黎旭说他和方志磊的案子有关,但到目前为止全都是一方面的推测,就算证明于一川的钱来自于方志磊的死,又能怎么样?人又不是他杀的……”
“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没有人可以惩罚他?”徐凯旋低着头,他拼命地想拼命地想:“如果证明于一川得到的钱就是因为方志磊的死,是不是就能说明他既得利益来自于方志磊……是不是就能说明他存在着故意想让方志磊被杀的企图……”
老张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想清楚再说,你现在这么乱怎么继续?”
徐凯旋仍然低着头,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自己这样笨过:“那就是不是能说明他和方志磊被杀有直接关系,进而证明他是共犯……”
“如果真能这么顺利地证明就不用等到小黎被行政起诉了,”老张叹口气:“我明白你想帮小黎的心情,但这个事没那么容易,很多东西是心理过程,于一川不承认我们就没有办法,哪怕于一川就想着方志磊死,只要不是他动手杀人的我们都没办法,就算要证明他是共犯也没有证据。你要明白证据这个东西太容易被毁灭,更何况是人的心理,法治社会讲证据,我劝你,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我不!”徐凯旋倔强地摇头:“黎旭查了这么久就为了得到真相,现在好不容易接近了却要放弃,我绝对不能这样算了,我要继续!”
下课后叶苗抱着书本走出教室,有人在他身后叫他:“下课了?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