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文安公主的心绪都不太平静,直至见到了那位不曾谋面的表舅。
大相国寺的主持,法号神尘。
神尘主持听闻是故人之子来访,不由心头一动,他在此地的故人只有一位。
而那位故人久居深宫,轻易不能来访。
故人之子,难不成是……
待见到文安公主,他目光一亮,果然是他们的女儿文安。
身上有几分表妹的影子。
前日,这孩子还在寺里抄经礼佛,他到底是难忍女儿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煎熬,曾命人去请这孩子来一趟,奈何被拒。
他后来又悄悄去看过,看到了女儿遇刺,他着急出手相救,却看到了一旁以死相互的褚榕儿,以及已经赶赴而来的公主府护卫。
为谨慎起见,他及时收住了手,只藏在暗处静静看着女儿脱离险境,又在第一时间传信给容妃。
神尘主持吩咐僧人退下,单独迎文安公主来到一间禅房。
“你…你娘亲可好?”他有些激动地盯着文安公主,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二十年了啊,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为了守护容妃,为了不给这个孩子添麻烦,生生忍了二十年都不曾去看一眼。
文安公主见他年岁已长,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我娘一切都好,文安见过舅舅。”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都好就好。”神尘主持一个劲儿地打量,眼神极尽慈爱,欣喜。
表妹把他们的孩子养得很出色,他这么多年都值了。
文安公主头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望着,有些不适应地肃了肃脸色:“娘亲命我来告知舅舅一件事。”
“好孩子,你说,慢慢说。”二十年的思念,让神尘大师想和女儿多待一会儿。
文安公主便娓娓道来,从那封信,到二皇子以大皇子之名培养刺客……
说完,她便果断离开,并不想与这位表舅叙旧。
实在是这位表舅的眼神太奇怪了,看得她不自在。
神尘主持目送她离开,久久不舍收回视线,待文安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他才转过身,脸色也沉了下来。
此事都怪他,怪他一时私心,不舍得把容妃的书信都烧掉,才让二皇子有机可乘。
他匆匆回房,撬开床边的一块石砖,从里面抽出一个木盒,里面的书信果然少了几封。
他深吸一口气,连同整个木盒都扔进火炉里,撕去易容,换上了一身黑衣。
当晚,二皇子府走水,二皇子的卧房、书房以及议事厅都起了大火,直至凌晨才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