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城堡里,你就已经毁了我。”
“那群各国的情报机构是本就有的敌人,他们没有一个不想逮捕我、处决我,而组织里的余党目睹我杀了boss,他们同样视我为敌。”
无论是红方还是黑方,都没有琴酒的容身之处。
光明不接纳他,黑暗也排斥他。
他已经彻底成了弃子。
琴酒冷锐的视线落在女孩的身上,几乎要将人划伤。
“也就是说,你来这里,只是想与我玉石俱焚?”川上艾希尔凝视着男人的脸。
她弯腰凑近了对方,手中拿着从对方那里抢来的武器,枪口抵上了对方的下巴,迫使着这个男人半抬起了脸。
她将他禁锢在了自己与树木之间,两人的距离过于近。
在这样情绪激荡的情况之下,琴酒罕见地有一瞬间地走神。他感觉到了女孩的鼻息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连带睫毛仿佛也沾染了呼吸的热度。
他并没有被今夜的失败打倒,也没有因为无处容身而绝望。外界的变化并不会将这个男人的理智击溃,常年浸润在组织的黑暗之中,他拥有最为坚固的心理防线,即使踏上了穷途末路,他也只会坦然地迎接死亡。
只是,在这样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心脏的跳动却竟不规律起来。
琴酒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上移,落在那张每一次看到都会令人屏住呼吸的脸上,那眼角下的泪痣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下更显得靡丽。
被打断骨头,跌落在泥地里,琴酒都没有皱眉,但此刻,他却切身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身陷囹圄的猎物。
并将彻底溺毙在面前这个年轻女孩所亲手打造的牢狱之中。
他的瞳孔颤抖了一下。
川上艾希尔勾着唇,说道:“你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可并不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一只手略有粗暴地扯着男人银色的头发,另一只手控制着枪在对方的肩颈间暧昧地滑动,挑开内里衬衣的领口。
枪口破开衣领的遮挡,轻轻地点在了对方左胸之前。
“你的心跳乱了。”她陈述了一个事实。
琴酒别开了眼光,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在终路里,他终于有些明白,自己或许有几次、或者无数次,都在为与对方的相见而触动着。
如果组织里的其他代号成员知道这件事,要么不会相信这件事,要么绝对会为此幸灾乐祸,毕竟,谁能够想到,琴酒竟然也会有不知不觉栽了的一天。
而他曾在午夜梦回之中,无数次回味的温度和对象,此刻正即将结束他的生命。
一旦被对方戳破这件事,原本存在着的尊严仿佛也要岌岌可危。
川上艾希尔却并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继续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有起床气。”
她扣下了扳机,顿时一声枪响。
贴近的控制下,男人的身体轻颤了一下,连带墨绿色的瞳孔也放大了一瞬。
子弹半擦着他的肩膀,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也留下了一道流血的、被灼伤的伤口。
伴随着后坐力的惯性,手枪在川上艾希尔的指间轻巧地翻转了一圈,最终又被她握在手里。
没等对方的下句话说出来,川上艾希尔就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次是腰侧。
血迹慢慢在黑色的衣物上晕开,并不明显。
按照人体描边却总是擦过边界的方式,川上艾希尔打空了那把手枪里剩余的所有子弹。
琴酒的呼吸有些发颤,但他却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沾染了血迹的手抬起来捉住了对方的领口,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