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独自舔舐着回忆。
夜半露浓,却也是再不能寐了。
墨燃干脆起身,洗了个脸,穿上衣服,提着一盏风灯,朝阎罗殿走去。
楚晚宁一定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就去那里罚跪了。他这个人,墨燃是知道的,又臭又倔,死板的很,从来不会考虑自己身体是不是能承受,就算薛蒙想要拦着他,也是拦不住的。
果然,到阎罗殿外,就看到里面的一豆青灯寂寞地燃烧,烛泪不停地淌落。
楚晚宁正背对着殿门跪着,身形挺拔,俊如松涛。
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墨燃又有点儿后悔了,大半夜的,发什么颠啊?来找楚晚宁?疯了吧?
但来都来了,就这么转身走了,又觉得很傻。
他想了想,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把风灯轻轻搁在脚边,不打算离开,也不进去,就那么站在窗外,手肘支着窗棂,托着腮,远远地注视着楚晚宁。
檐角铜铃轻轻摆动,夜色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两人一立一跪,隔着朱红镂花窗,隔着空幽寂静殿。
如果是重生前,墨燃有足够充分的立场,可以闯进殿去,勒令楚晚宁结束思过,回去休息。
若是楚晚宁不愿意,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封住楚晚宁的手脚,粗暴地把人抱走。
可是如今,他既无立场,也无能力。
他甚至还没有楚晚宁高。
墨燃心情复杂,在窗外遥望着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不曾觉察,他看不见楚晚宁的五官,楚晚宁亦瞧不到他的脸。
于是,白猫儿跪了一宿,不曾回头。
于是,傻狗也站了一夜,不曾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