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夫妇到海棠湾的房子时,孟以栖刚起床不久,顶着两个熊猫眼在卫生间里刷牙。
夫妇两人满载而来探望女儿,带了不老少沙洲岛产的农家瓜果蔬菜,此时一个在厨房里忙活女儿过会吃的早饭,一个拆了女儿的床单被罩去阳台上搓洗。
天气炎热不兴吃滚烫的东西,孟以栖又睡到日上叁竿才爬起床,孟远方用小锅摊了张鸡蛋饼切块,就岛上带来的瓜果榨了杯果汁给她垫肚子。
孟远方正陪女儿吃着早饭聊天,搓完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里转洗的何清进了厨房,拿来一袋绿油油的豇豆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宝宝,你昨晚没睡好啊?两个大黑眼圈重的嘞。”何清瞧一眼她暗沉的脸色,活似熬了几个大夜。
吃着鸡蛋饼的孟以栖免不了睹物思人,如何清所说,她昨夜满脑子胡思乱想几乎天亮才睡着,回话也显得有气无力,“可能昨天咖啡喝多了,睡得有些晚。”
家里头的中医闻言坐不住了,“增加脾胃负担的东西少喝些,有刺激性不讲,失眠了影响人体阴阳平衡,第二天工作怎么能打起精神?”
早在孟以栖留英读书前,孟远方就跟她唠叨少喝咖啡,嘴巴馋了可以喝点对人体有益的茶,孟以栖还记得那年出国前打包行李,孟远方整整给她配了两大包养生茶带走。
扯谎的人不无心虚道:“晓得了爸爸,我就是昨天工作有点犯困。”
“你早讲精神不好,我从医馆里给你抓点茶过来调理下身体多好。”
“好了好了。”何清坐沙发上掰豇豆掰得都不耐烦了,“谁要天天喝你那个茶?现在街上到处是咖啡馆,年轻人不扎堆喝,难道老年人喝啊?”
“我什么时候讲过叫老年人喝?”孟远方抻着头同她好声好气评理,“女儿都失眠睡不着告了,我在跟她讲少喝点,没叫她一滴不碰啊,再讲了,我那个茶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难喝了点。”何清大声吐槽。
“那对身体有益的东西肯定要难喝点嘛,不然我这个中药馆子岂不是成卖茶的了?”
喝着果汁的人闻言噗嗤一声,笑爸爸讲的笑话太幽默,不过现在真的有专门卖中药茶饮的奶茶铺子,至今也没尝过的人感觉还挺新奇。
“要不我们吃完午饭点几杯尝尝?”
孟远方忙不迭冲看外卖的人摇手,“我不喝,你和你妈妈想喝就喝吧。”坚持己见的人也不讨人嫌了。
谁想,何清也拒绝了,“中午以楠要带书妍过来吃饭的,当着孩子的面不能喝奶茶啊。”做长辈的就怕在孩子面前枉己正人。
说曹操曹操到,孟以楠携杨书妍到家来了,小公主今天下午要上网球课,特意换了身运动风的网球裙,马尾辫高高束在饱满的后脑勺摇晃,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十分灵气标致。
外甥女同外公外婆亲切招呼后,开始缠着小姨满屋子追逐打闹,连亲妈孟以楠见状都要摇头轻叱一句,“就是个小人来疯!”
孟家夫妇早见惯不怪了,各忙各事话着家常,由那一大一小折腾去。
怕痒痒的人终究落败逃进了小姨房里反锁上门,得意洋洋叫嚣门外,“小姨,你来抓我啊!”
同她乐此不彼玩闹的人终是累到趴在门上喘气,柔声唤屋里的小折腾精,“乖乖不闹了,给小姨开门。”
“不要,除非小姨答应我不许咯吱我。”
“好!”着急进去换衣服的人发誓,“小姨答应妍妍绝对不咯吱你了。”
“说谎的人要变笨哦!”
“是是是,变笨!”
半信半疑的人拧开门锁立马跳出两米远,跑到了衣柜那头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过见小姨进屋后言而守信,杨书妍彻底放下心来玩乐,一会撸着床上的熊猫玩偶,一会翻箱倒柜地寻宝探秘。
屋外,孟远方握着个铃音作响的手机走到门前朝里喊,“栖栖,你来电话了。”
“来了。”快速提上衣裙拉链的人连忙开门去接,看到是医院的值班电话心里顿时叫苦连天。果真,孟以栖接到下午临时代班半天的任务。
何清见人挂掉电话才问她什么事情。
“有个同事家里急事,我帮她代半天班。”
一家人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见面吃饭聊天,谁想而知半天时光都处不到。何清嘴上不提,心里却是怨的,怎么就这么巧嘛?
本身做医生的人就有全年无休的例子,更何况是休息日里被叫回岗位顶班,孟远方认为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气得何清叫他跟班过日子去。
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斗嘴,孟家姐妹一旁正看着热闹,杨书妍忽而从次卧跑出来,手里还提了个挂着衬衫的衣架,天真地跑来小姨眼前问:“小姨,为什么哥哥的衬衫在你衣柜里面啊?”
慢半拍的人反应过来时在众目睽睽下脸腾地一热,正欲夺回书妍手里的衬衣,孟以楠已经走来取到手里察看。
杨宛平的着装都是量体裁衣的私人定制,衬衣袖口一般都绣有本人姓名缩写,讲究人杨靖安当然也不例外,袖口上明晃晃绣着一个“an”。
孟以楠好生怪异的眼神落去面色稍不自在的妹妹脸上询问,“靖安的衣服怎么在你这?”
孟远方与何清此时消停,皆是同样的疑问神色望过来,四双直勾勾的眼睛叫孟以栖愈发心虚不已,可转念一想,她合该不必慌张,实话实说便好,口吻淡定地承认,“这个衣服是他落我这的。”
再来解释道:“上个月下大雨我不是生病了吗?那天晚上妍妍给我打电话,好像杨靖安也在宅子里头吧,他说杨爷爷晓得我生病了很记挂我身体,差他送了些吃食过来慰问我。我那晚吃糖醋熏鱼不小心掉到他身上去了,他那个人你们都晓得有洁癖的,衣服当场甩了下来,后面我给干洗好就忘衣柜里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