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想了想,左右在家的时候叶淮跟他说的,都是标准联盟语,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青塔了,将来不知道还要不要回去。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荣誉导师有独立的个人办公室,在八楼,只是叶淮时常不在白塔,所以他那间办公室常年都是空置的。从七楼上八楼刚好一通电话的时间,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用看起来崭新的钥匙开了门,一边挂了电话一边冷淡地命令叶川:“进去。”叶川默不作声地走进办公室里。叶淮转身拉上了门。办公室门“咔嗒”一声落锁的一瞬间,一条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腰侧扫了过去。他早有预料似的反手一按抓住叶川的脚腕,将他左腿往前扯的同时上半身右转九十度,一个肘击朝叶川打去。叶川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对准他俊美的脸一拳砸过去,他侧身闪避,扣着叶川脚腕的手同时送了出去,逼叶川朝后退开。两个人在办公室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扭打起来。叶家的男人生而高贵强大,骨子里流的都是兽性的血,即使叶淮身为向导,也毫不例外。撕开绅士优雅从容的伪装,他就是一头野兽,每一招都精确狠辣地扼向敌人的要害。那双修长苍白、骨节分明的手,和血淋淋的爪牙没有任何区别。叶川在面对他的时候,全然不同于溜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学生,近乎歇斯底里的全力以赴。但他依然游刃有余,甚至能以一介向导之躯,与这名优秀的哨兵势均力敌,乃至稳占上风。双方都不留后手,几乎是以命相搏。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办公室里的东西已经该砸的砸该倒的倒了,茶几被掀翻、书柜倒在地板上,白花花的a4纸铺了一地。最后是叶川看准时机,一脚踩在叶淮的皮鞋上,往他怀里扑进去。叶淮只这一瞬间愣了一下,就被他按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被罩进哨兵的阴影里。叶川跪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阴恻恻地说:“叶淮,我恨死你了。”叶淮吃了这一亏,原本正要反击,忽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动作骤然停住。他僵片刻,最后低声说:“我知道。”“你不知道,”叶川咬牙切齿地说。“我听说是你签了那份协议的时候,真他妈是恁死你的心都有了。”叶淮笑了笑。叶川就见他这么一笑,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些。但他很快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在与面前这可怕的凶兽博弈的时候,他居然放松了警惕。他的直觉毫厘不差。叶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扯开,翻身而起就将他桎梏在身下。一刹那的天旋地转中形势瞬间颠倒,轮到了叶川被叶淮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作,你继续作啊,”叶淮冷笑着说。“你恁得过的我吗敢这么作?”“我别真他妈以为我不敢——”“你敢,你他妈的什么不敢啊。”叶淮扣住他手腕的手用力得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他把叶川的手压过他头顶,微微俯身,在刚才的厮打中散乱的白发垂下来扫在叶川脸上。“没跟我打一声报告就擅自和别的向导结合,我劝你吧你还离家出走。楚三条,你他妈还有什么不敢啊?”叶川抿紧嘴唇,说不出话了。“我还能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让我怎么办啊?”叶淮继续说。“我对你百依百顺,宠得你无法无天了真是。那时候我他妈不逼你去做手术我还能怎么办?你只有成为黑暗哨兵才能自己控制好自己,不然还要指望你那个每天发疯的神经病向导?别说让他给你做精神疏导筑建精神屏障了,他不发个病带着你一起疯,生生把你弄死我就谢天谢地了!的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看着你因为别人莫名其妙地发疯,然后这么白白去送死?!”他最后两句话是吼出来的,几近咆哮。叶川认识他十几年,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叶淮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松开了扣着叶川手腕的手,轻轻喘着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叶川一直盯着他看,眼眶发红,没过一会儿眼泪珠子就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没声地掉了一会儿眼泪,回过神来忽然感觉委屈得不得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叶淮:“……”他从沙发上下来,半跪在沙发边上,看着窝在沙发里哭唧唧的哨兵,伸手去顺他乱糟糟的头发:“你哭什么?我真是白养你十几年了,教养都喂狗了……”叶川听他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砸。“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叶淮没办法了,只能把他按进怀里,一边哄一边呼噜他那一头乱毛。“都一百多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