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益丰抬脚朝着安和长公主走去,他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快速侧身躲过,她冷眼看向他,“穆益丰,你有什么话便去圣上面前说。”“皱嬷嬷,让人将他们押走,谁若是敢反抗半分便捆了带走。”她声音里带着满腔愤恨,就是因为他们,她的女儿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每每想到此她只觉得心仿佛被撕了个大口子般,如今看着他们就在眼前,她恨不能亲手将他们千刀万剐。……宣政殿,启帝看了眼被捆住胳膊狼狈跪在地上的穆益丰和秦姨娘,转头看向挺直腰背站在他们身侧的安和长公主,沉声问道:“安和,这是怎么了?”安和长公主微微提起裙摆,俯身跪地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颤抖,“皇兄,臣妹恳请您给我的女儿讨个公道……”“清溪怎么了?”安和长公主痛苦的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是林婉茵。”她转身指着身旁的二人厉声道,“是他们换了我的孩子,他们甚至还想将我的女儿置之死地,当年负责给我接生的嬷嬷已经招了!”“穆益丰,安和说的你可认?”启帝冷声质问道,郡主亦有皇家血脉,他们竟然这般鱼目混珠,真当大启皇室是摆设不成!如今的平阳郡早已不复当初安和长公主出降时那般兵强马壮,莫说是与朝廷抗衡,怕是用不了一日朝廷便能将其攻破。当然平阳郡能有今日的落败之状,还多亏了穆益丰这么些年不思进取。穆益丰闻言连忙叩头道:“臣不知,臣真的不知道,臣是被这贱人蒙蔽的。”秦姨娘听着他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哭泣道:“表哥,明明是你说见不得长公主整日清高的模样,她生的孩子也定然不讨喜……”“你住嘴!”平阳郡公满脸阴鸷的怒吼道,随即换了一副面孔转头说道:“安和,你别听她胡说,那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若是早知情的话怎么会留这个贱人到今日啊……”安和长公主冷眼瞧着他只觉得无比恶心,这个男人自私凉薄,毫无半分担当,便是到了今日他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所做所为。她俯身重重的叩头道:“皇兄,安和从未恳求过半分,只这一次,我求您杀了他们,他们不配为人,不配活着!”她冷静又决绝,平阳郡公和秦姨娘明显都有些恍惚,从前在府里时便是下人做错了事她都不曾过多责罚,对着他们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如今便这般喊打喊杀。“安和,你起来说话。”启帝摆了摆手,刘公公便亲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启帝眼神犀利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冷声道:“平阳郡公穆益丰及其妾室,谋害长公主之女,混淆皇家血统,罪不容诛,收押大理寺秋后问斩。”平阳郡公再也顾不得半分体面,爬向安和长公主的脚边连声求饶道:“夫人,夫人……咱们毕竟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婉茵的亲生父亲,我求你替我求求情,日后我必定洗心革面,好好待你们母女……”她抬脚狠狠的将他踢到一旁,垂眸睥睨冷笑道:“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是大启的长公主,你也不配当婉茵的父亲,你们这对脏心烂肺的恶人就该下那十八层地狱。”“夫人,妾身知错了,妾身该死,妾身只求您饶了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啊,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一直都把您当做亲生母亲的啊……”安和长公主看向不住朝她叩头的秦姨娘,穆清溪她真的不知道吗?她若是不知道的话为何对着满府之人皆为不屑一顾,偏偏对着秦氏多了几分和颜悦色?有些事一旦揭开一角,那原本藏在下面的事便都藏不住了。刘公公抬头看了眼启帝的神色,随即躬身打开殿门,片刻便有侍卫将尚在挣扎求饶的二人拖了出去。“安和,这么些年你虽从未诉说过委屈,可朕心中都清楚,是父皇和朕对不住你。”启帝看着这个妹妹心中不免有些许愧疚,她是除了敬柔以外唯一真心唤她皇兄之人。可是当初他羽翼尚未丰,便是连他都险些被拉下太子之位,更别提护住这个妹妹。安和长公主福身道:“皇兄,身为公主不能像儿郎那般为国拼杀,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稳定朝堂罢了,安和无怨亦无悔。”“安和,朕会册封婉茵为郡主,日后你们便留在京城吧。”启帝轻咳一声说道,过去的种种皆无法更改,如今大启国富民强,再不需要以牺牲无辜的女子为代价,他想尽力弥补一二,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臣妹多谢皇兄成全。”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心愿得偿的哽咽。宫门外,婉茵一身素色衣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长公主府的车马旁,她的眼神止不住的看向禁闭的宫门,邹嬷嬷将手上的披风给她系好低声劝道:“姑娘,如今天气愈发寒凉,您上车等吧,长公主定会安然无恙的。”“多谢嬷嬷,我不冷,我就站在这里等。”她声音温婉又坚定。邹嬷嬷瞧着她不免觉得心中酸涩,姑娘还真是像极了长公主,遭受了这么多苦难仍旧心存善意。安和长公主心中惦念着女儿,从宣政殿出来便一路小跑,刚出宫门便看见站在马车旁被冻的鼻尖泛红的小姑娘,她眼眶一酸快步走过去拉起她微凉的手轻声道:“婉茵,跟母亲回家吧。”婉茵点点头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则是乖巧的坐在她的身旁,母女俩一路上温馨的靠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言语。平阳郡公和秦姨娘被押进宫后,穆清溪被关在屋子里,她坐在床榻上害怕的浑身发抖,长公主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姨娘明明同她说过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她这一辈子都可以安心做尊贵的郡主的啊……:()愿昭昭似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