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奴才认为,李大人的做法虽然激进了些,对朝廷却是可行的。西疆诸国蠢蠢欲动,镇南王狼子野心,朝廷的军队枕戈待旦,时刻处于备战状态。自古养兵就是花银子的事,国库里一时也拿不出银子。非常时期,非常之事,就得采取非常的手段。”邧帝皱眉:“你是觉得他圈地做得对?”“奴才是陛下的奴才,心里只想着陛下,做事只问结果,不问对错。可奴才从这件事的结果来分析,李大人是在为陛下筹钱,原也是好意。百姓的田土从哪里来?还不都是陛下恩赐的。这几年大家都各有难处,能凑合就先凑合着,等将来西疆问题解决,陛下再收拾了镇南王,到时候天下太平,国库银子充足,再将土地还给百姓,也不是不可以嘛。”“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朕再想想。”邧帝拿起案几上的拂尘,站起来:“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你们各司其位,各尽其职,早点把灾情问题解决,让百姓安心去忙活春耕的事。”众人叩首,山呼万岁,依次退下。李远山搀扶着姚相走在最前面,等出了凌霄殿,姚相一把推开了李远山:“你如今羽翼渐丰,做事也不愿意与我商量。罢罢罢,我今年都八十四了,实在也没力气多管你。哎,今天我自己走回去,不用你管。走走走,你去走你的路吧!”李远山只能躬身,目送姚相走远。待姚相的身影消失,李远山才重新站直了身子,他正要往工部衙门去,却在岔路口遇到了吕守一。李远山朝他拱手:“今日多谢掌印为我美言。”吕守一将他扶起来后,挥退了身边的人,引着他走到御花园里空旷的地方,这里没地方可以躲人,他们说的话不会轻易被人听见。“事情紧急,我也就不跟李大人见外了,如今你我都遇到了麻烦。”吕守一神色慎重,道:“与其各自为政,不如抱团取暖。”李远山马上想清楚厉害关系,立刻道:“掌印为我行的方便,我虽铭感五内,却无以为报。”“我也有事求大人帮忙!”“什么忙?”“除太子,扶青玉宫上位。”吕守一笑道:“上巳节那日,陛下令汾阳郡主为她择婿。据说,她对贵府公子印象不错,只可惜贵府公子态度冷淡。若是二人能够玉成美事,将来再去母留子,改换门庭,也未尝不可。”李远山双腿颤抖,笑容僵在脸上:“掌印大人,我胆子小,你别吓我!”“李大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可以想想的。”“不是,他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他姓姚不姓李啊!而且他从小跟着祖父长大,我的话他从来都不听。”吕守一态度从容,说话不疾不徐:“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大人可以慢慢的考虑。镇南王府那边还不知道她的身世,若他知道了,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若将来林萱登上帝位,他还会想着造反吗?大公子心怀天下,您不妨把其中厉害关系说给他听,让他自己去分析。”“身世?林萱有什么身世,这跟镇南王造反不造反又有什么关系?吕公公,你既然要跟我谈合作,就该拿出诚意,把话说清楚啊!”“我是宫里的人,宫里的忌讳,我不能明知故犯。”吕守一笑得十分温和:“不过我可以给您指一条路,姚相那里您是问不出什么的,可妇道人家却容易感情用事,您去问,也许就能问出些什么来。”裴云瑾半个月后才回宫,那天林萱正带着巧儿在御花园晒太阳。她现在能十分肯定,巧儿已经怀孕,狗肚子大得太离谱,腹部十二个【乳】【头】红肿,掉毛得很严重。因为身子不方便,它现在娇气得一步都不肯走。林萱怕它在青玉宫里闷出毛病,每天会抱它来御花园里它最爱的池塘边坐小半个时辰再回去。艳阳高照,柳树下暖风阵阵,一人一狗依偎着,很容易便瞌睡。裴云瑾走过来,一旁伺候的红豆正要提醒,被他制止。林萱睡得踏实,裴云瑾在她身边坐了好久也没发现,直到有只蜻蜓落在她额上,把她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裴云瑾没看她,正在翻阅林萱看完大半的《南疆风情录》。这本书是从他书架上拿的,未经他本人同意。林萱小声道:“我去借书,是经过妍韵同意的。”裴云瑾把书阖上,笑了笑:“我又没说什么,贵主何故要紧张?”“我哪有紧张!”林萱想起怀里的巧儿就很发愁,她目含微愠:“巧儿的肚子,是你带来的那只大白狗造的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