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霸凌我吗?这么多年里你当我是条狗,怎么这半年多转了性?”李润希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凉薄地说:“是因为你这种丑逼在学校里根本找不到女朋友寂寞得紧吧?居然对堂弟也打得出来,我真替你恶心!”“你!”李旺突然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第一晚你也在?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李润希哈哈笑了两声,“傻逼。”“你!!”李旺有些恼羞成怒,往前靠近几步,不过还没能说话,楼梯口就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刘进他们来了。李旺只好又退开,站到角落里去。李润希也无声捏紧了拳头,咬紧腮帮。眼睛被蒙住,听觉就更加灵敏,李润希像以往一样微微垂着头,一副任人观赏的模样。门被关上,片刻之后,打火机啪嗒响一下,一股烟味逐渐弥漫开来。有好几道呼吸声,李润希能感觉他们离自己并不远。糖果之夜不会有人说话,李润希能听见的只有呼吸声,会听见有人剧烈的喘息,像是快要没办法呼吸一样。也会听见有人满足地叹息,仿佛到了某种极乐。今晚也是一样,不过今晚有人说话了。“给。”这应该是刘进的声音。但房间里并没有人接话,李润希无法判断他们在做什么。又过了几分钟。“啊~”一道微微颤抖着的男声响起,应该是李旺,却不知他是痛苦还是愉悦。李润希听见面前有几个人笑了,好似在嘲笑。然后他闻见一丝奇怪的味道,夹杂着一股石楠花的气息。有温热的东西溅到李润希小腿上。恶心,恶心,真恶心。李润希呼吸快了几分,脚趾紧紧抓着地,他用力想要挣脱绳索,可却只是越挣扎手腕越疼。脑海里不自觉地幻想自己跟前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太恶心了,他好想杀人啊,真的忍不住。他控制不住地去想那把被他藏起来的菜刀。突然,“砰——”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踢开。李润希听见几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许动!”“裤子穿上!”“双手抱头蹲下!”一阵夹杂着暗骂的扑腾挣扎动静后,金属碰撞声异常清晰地响起。“铐上铐上!”警察!是警察!李润希微张着嘴,呆住了,警察怎么会来?!“别怕。”有人走到李润希身边,温声安抚,“我在。”许敬亦把李润希眼睛上的布条摘掉,李润希先看见许敬亦有些担忧的神色,于是连忙冲他苍白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而后视线一转,这才发现屋里全是人。刘进等一行六人,全部被手铐铐着,双手举高,额头贴着墙面站立着,警察正在搜身。而李旺则是跪在地上的,他双腿打着颤,眼神还有些迷离,但也感知到了恐惧,低声叫着:“爸!妈……”
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几张锡箔纸,还有些红色颗粒物,以及几滩口痰一样的东西。最后一个黑夜李润希觉得不真实,好似在做梦,心里头有忐忑,忐忑于自己差点杀人。但又觉得踏实,因为许敬亦来了,警察也来了。这是他上闪烁着庄严的警徽,比电视里看见的更加英武可靠。李润希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副模样,他活动了下被勒得起了几条血印的手腕,真想要站起来。“等下。”许敬亦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取出两张,半蹲下来替李润希擦小腿。李润希一下惊醒,自己腿上还有……“别动,马上好。”许敬亦按了一下李润希的肩膀,继续垂眸认真地从上到下,把那几滴东西擦干净。“脏……”李润希指甲陷进掌心,脸色惨白地低声说着:“很脏。”许敬亦把纸丢进垃圾桶,回过头和李润希对视,目光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让李润希心头骤然平静不少,他莫名地觉得许敬亦是明白的,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干净了,一会儿再洗一洗,我保证什么都不会留下。”许敬亦的声音此刻好像有种魔力,像一阵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风,柔和地化解李润希所有的困难和痛苦。李润希点了下头,许敬亦用他那双手,擦掉了李润希的噩梦。是啊,脏了还可以洗干净的,能洗干净的。而后许敬亦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给李润希披上,一边和他说:“我们需要一起去警局,别紧张,警察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就好。我应该会先出来,到时候我在门口等你,别害怕。”一旁站着的一个警察闻言,有些怜悯地看了李润希一眼,笑着说:“别怕,坏人已经被抓住了。”像安慰小孩的语气。李润希也跟着扬起了笑容,“谢谢。”警察点头示意后,转身去帮助同事押送刘进等人。“走吧,把鞋子穿上。”许敬亦扶着李润希往外走。“我没事,能走。”李润希在门口套上鞋,小声地说。“好。”许敬亦于是松开手走在他身后,笑着说:“你很勇敢,李润希。”李润希的脸突然烧了起来,他很少接收夸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于是加快了脚步,同手同脚地往下走。出了门,李润希这才发觉警车附近站了好些人,都是附近的邻居,打着手电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窃窃私语。“造孽哦这家子!”“可不是么,娃儿才是最可怜的,经常挨打哟。”“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哦,大半夜来抓!”“谁知道呢,这两口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平常那耀武扬威的劲儿,有个大学生儿子了不起似的。”“哎哟!你看黑娃穿的还是裙子,手腕勒成那样,怕不是他一家子要杀了黑娃哦?”“好好一孩子,他俩口子给养成什么样了,莫不是他两口子真是变态吧?”“说不好说不好,大晚上的沙厂那群人怎么在他家哟?”“怪不得平常经常看黑娃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哦!”……这一夜李润希记得所有的细节,他记得出门时警车轮胎上还沾着的湿泥,也记得上了车后警察怕他紧张递给他的一瓶哇哈哈矿泉水,记得做笔录时自己的心情。他和许敬亦分开了,但是他却很平静,或许是意识到宋初翠一家和刘进他们都已经被抓住,或许是因为自己披着许敬亦的衣服,被许敬亦身上的那种好闻的香气围绕着,就算他里面穿着裙子,也没再觉得难堪到抬不起头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