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
从睡梦中惊醒时覃檀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猛然起身,额间布满细汗,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空白墙面,还未从梦境之中抽离。
覃檀的尖叫声惊醒了坐在身侧陪护的薛邑。
“覃师傅,”薛邑见覃檀醒了,立刻起身,温声询问,“是做噩梦了吗?”
覃檀没有给薛邑任何回应,而是失神地望着前方,任由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薛邑坐在她的身侧一遍又一遍的唤她,可她的脑海中只有隆昌帝挥剑刺向商榷时的场景。
在那火光漫天的王府中,她看清了历史上所谓贤明的帝王。
…
覃檀找的理由绝妙,春阳果真被她说动了。
对他而言,凡是商榷交付出去的东西都是十分重要的,覃檀将东西落下,他自然会带覃檀回府取物。
春阳思酌片刻,驾马返程。
但他们二人还是晚了,等覃檀赶到王府周围时府外早已一片狼藉,烟火连天,驻扎的士兵将王府团团围住。
“春阳,”覃檀跳下马车,快步向前拦住提剑向王府奔去的春阳,“不要贸然行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进去也只是送死。”
“王爷还在里面!”春阳推开覃檀拦在他跟前的手臂。
“春阳!”覃檀踉跄着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依旧快步跟上他,劝道:“府门外防守的侍卫众多,个个都是高手,硬闯只会令你死于乱刃之下,你这是何苦呢?”
覃檀返程只是想搞清楚商榷隐瞒她的事情,趁隆昌帝围剿商榷之前将商榷带走,并不是要拉着春阳回来送死。
“硬闯进去救王爷,王爷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春阳踏向王府的眼神坚定,背影决绝,“救不出王爷,我生与死无异。”
覃檀闻声一怔,她停下脚步,不由得对春阳的忠诚生出一股敬佩。
古来忠勇之士众多覃檀也只在史书上看过,如今亲眼见到,她心中除了敬佩之外还有一股悲凉之感,同时对商榷又多了几分的好奇。
商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拥有如此忠勇的义士,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让这样的义士明知前方的路只有死路,但仍旧义无反顾地冲进王府救他。
他真的如同史书上记载的那般残暴、不近人情、视百姓的性命如同草芥吗?
她在王府中时看到的商榷并非这般,反而是一个爱民如子,为民着想的好官。
史书上的记载,真的可信吗?
在王府换衣时,春柳取出一把软剑藏匿于覃檀的腰间。
“这是干什么?”覃檀疑惑地看向不紧不慢替她束腰的春柳。
“这是王爷为姑娘准备的软剑,用来防身。”春柳替覃檀束好腰,侧身拿过挂于一侧的狐裘,披到覃檀的身上。
“我用不上它,给我也是多余,”覃檀低头欲抽出腰间的软剑,“更何况我也不会用剑。”
春柳伸手按住覃檀抽剑的手,抬眸看向她时的眼中噙着泪光却又似压制着某种道不明的情感,就连话语也同商榷那般模棱两可,“会用得到的。”
王府的小厮、侍女都很奇怪,主人更奇怪。
起初覃檀并不在意春柳说的这句话,可当她看到春阳毅然决然地向王府的火海中冲去时,她似乎懂了。
府中每个人都配有一把软剑用于防身,他们不像是仆人,更像是商榷暗中培养的暗卫。
也难怪后期商榷会被戴上谋反、通敌叛国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