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想,其实霍砚舟想要知道她在哪里一点都不难。就如霍砚舟之前说的,她人际关系简单,吵架之后能去的地方更少,师姐家里有小孩,孙媛自然就是首选。
“笙笙,我知道你在。”霍砚舟的声音复又响起,“开门,好吗?”
“不好。”阮梨回得干脆。
门外一时无声,阮梨也安静地站在门边。
“笙笙。”霍砚舟喊她的名字,音色温沉。来之前他想了很久,这些年处事待人,他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习惯,从不解释,结果导向,有性格使然,也有后天影响。但不论出于怎样的原因,这样的行为方式不适于夫妻之间。
婚姻需要坦诚,安全感和信任感是基础。
“笙笙,我没有不相信你,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不是不相信你,也绝对没有要跟踪你的意思。”
这样的解释略显苍白,霍砚舟话停一息,似是轻叹,“很多年前,我出过一次车祸,从那之后,身边就一直有人跟着。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事先没有和你说,是担心这样的生活方式会让你不自在。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安排了人在你身边,是我不对。”
阮梨讶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我承认,我介意霍明朗的存在,但我从没怀疑过你和霍明朗。笙笙……”
“车祸是什么时候的事?”阮梨却蓦然开口,打断了霍砚舟的话。
“十三岁。”
那不就是……阮梨忽然就有些急,“所以你那个时候一直没来,是因为出了车祸?”
“什么?”
霍砚舟似是没听清,阮梨急急打开门,像是想要去确认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你陪我玩过一下午的魔方。后来你答应我第二天还会来,可是你……”
霍砚舟没来。
她之后等了好多天,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房间里的光涌出来,将走廊映得半明半暗,霍砚舟颀长的身影挡在门边,阮梨这才意识到她因为一刹的着急,已经主动开了门,想要再关,却被霍砚舟撑住。
“笙笙。”
“你……”阮梨微顿,故意凶巴巴道,“不许进来,不许卖惨,不许动手动脚。”
“……”
“你要是能做到,我们可以继续聊。”说完,她刻意绷起脸。
“好。”霍砚舟点头,“我不进来,不卖惨,不动手动脚。”
阮梨:“……”
他干嘛要重复她的话啊,奇奇怪怪的。
“告诉你车祸的事,不是卖惨,是不想你误会我的用意。”霍砚舟为自己辩白,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阮梨身上,深湛眸底敛着温和。
他没想到阮梨会记得当年的那件事,毕竟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你还记得魔方的事?”
阮梨心间涌起难言的异样,缓缓点头,“之前没有刻意去回忆过,前段时
间……忽然想起来的。”
她没有撒谎,但也不愿意告诉霍砚舟,她梦到了他。
“你……还记得吗?”
“当然,怎么会忘。”霍砚舟唇角牵起一点笑。
那是他们人生里的第一次交集。
阮梨捉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你后来一直都没有出现……是因为出了车祸?”
“是。”
温沉的一个字,让多年前那个坐在花坛边等了很多天的小姑娘终于有了答案。
小小的女孩子每天等在同一个地方,从日出到日落,等得春芽长成绿叶,滑梯架上都攀满了绿藤。
她以为,是她太笨,大哥哥才不愿意再出现,才不要来找她玩。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吗?”霍砚舟问得不确定,却又隐隐从阮梨清软的眸底感知到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