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吉时,新娘可是要哭的。”他阴恻恻地笑了,“新娘哭,大忌,大不敬。”一阵风吹来,将娇子上的帷幕吹开了一点点,露出一件猩红的嫁衣。女人似乎愣怔了一瞬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死人头发搽生油,孤单只人好心酸哪!!”——人群安静了一瞬间。尖锐的唢呐声划破天空,瘦猴子似的人嘶声大喊:“请——大祭司!”顿时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仿佛雨点一般,越来越密集,直叫人透不过气。人群层层叠叠散开,目露崇拜与狂热,像海潮般陆续回头。他穿着华丽的祭司服,绕着肩膀的到前胸用金线绣着繁杂的花纹,仔细一看,居然把请神的故事绣在衣服上。那双握剑的手十分苍白,衣袖,领口垂着深鸦青的流苏,看上去越发厚重。大祭司不过十九岁的年龄,瞳孔极黑,眉眼覆盖着一层薄雾,唇色乍如一抹嫣红,衬的肤色更加白,俨然比同龄人更加诡谲绮丽。突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姜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一言不发,像这些人所期待的那样,举起了手里的剑。他这才发现,剑上也系着鸦青流苏,一直捶到他手腕,剑尖尚未开刃。看上去只是个装饰物,除了好看以外,可能连鸡都杀不死。其他人闭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剑,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欢呼。瘦猴子沙哑道:“请大祭司——驱邪。”大祭司姜楚根本不会驱邪,也不会跳剑舞,他低声道:“吉时未到。”瘦猴子吹了一声唢呐,呜呜咽咽:“邪崇在拦路。”人群骚动起来,一个衣着普通的人突然跌落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唢呐,满脸惊恐。“怎么回事?”瘦猴子突然回头,脖子拧过将近二百七十度,阴冷地盯着他:“你。”他阴沉着声音,“在做什么?”乐师往回退:“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他完全淡定不下来,所有人都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就算他往回缩,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也没有人把目光移开。似乎是个新手玩家。抬轿子的领头松开轿子,面色青灰地向他走去,轿子立刻歪向一边,剩下的三个轿夫一动不动,用看好戏的目光看向这边。没人注意到,新娘在磕碰之下,直接从轿子里倒了出来。乐师正好就在新娘的不远处,哆哆嗦嗦往下看了一眼,差点魂飞魄散。在听见乐师惨叫之后,队伍里至少有三个人向轿子看去。“死、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差点两腿一蹬,登出游戏。新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从红嫁衣里露出的赫然是一双死人的手。而且曾经泡在水里,手变得浮肿青白。风一吹,那颗包在红盖头下的脑袋就咕噜噜滚了下来。轿夫可惜道:“哎呀,新娘坏了。”姜楚觉得背后发凉,紧紧抿着唇。在场隐藏的玩家都觉得背后冒汗。瘦猴子也可惜道:“新娘坏了。”村民和轿夫的脸上都露出惶恐的表情,似乎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在地上哭的女人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的妆花成了一坨泥。她瓮声瓮气道:“只能再找一个新娘。”瘦猴子脸上裂开一道笑:“那就把大祭司嫁给河神吧。”作者有话要说:姜:这不应当文中歌词来自百度《哭嫁》,来源找不到了血新娘姜楚惊了。怎么就又关我事了?我做什么了?我一个字都没说好吗!天降一口大锅。他的问号都要溢出来了。他连系统给的角色卡都没有看,立刻拒绝:“不可以。”村民天真地疑惑:“为什么不可以?”有人小声道:“大祭司作为唯一可以通天意的人,既然可以和河神说话,那么让大祭司嫁过去不是正好?”“因为你们这是欺骗河神。”大祭司冷静开口,“河神不会答应的。”好骗的村民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姜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立刻道:“你们延误了时辰,河神快要发怒了。”村民们开始醒悟过来,噢噢,河神要发怒了,那赶紧。于是他们把新娘的头捡起来,在乐师震惊的目光下,又把它安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轿。他白眼一翻,晕倒在地。诡异的送嫁队伍在诡异的音乐中,走向河边,敲锣打鼓的乐师们明明奏的是喜乐,但细细听去,有一丝凄厉的悲哀。姜楚跟在队伍后面走着,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