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当时提这要求不过是引子,只是在为将来铺路,他想攀住雷王这座靠山,仅此而已。他虽然救过雷王两次,但自认自己升斗小民,还没那个资格让堂堂战神雷王为自己忤逆圣意的地步。段惊鸿想的很好,让雷王欠自己个大人请,自己再借着张家脱身段家这个囹圄,只要甩掉段家这个累赘,到时候自己的命运如何还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没有了段家的身份压着,想要入仕也并非难事。段惊鸿胸有丘壑,很快就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段张两家联姻意料之中的顺利,提亲下聘,日子定下,婚事就紧锣密鼓的张罗了起来。段正即将要做准新郎,整个人都春风满面,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人看着都仿似年轻了好几岁。同时,也因为这场婚事是自己大儿子撮合的,不由对这个一直忽略的儿子也另眼相待起来,他这当爹的态度一变,下人们自然不敢再怠慢了大少爷,加上还有老太太的吩咐,段惊鸿的日子倒是比一开始好过多了,至少该发的分列,陈氏没敢再随意克扣。而这一切的变化,最心气儿不顺的,就是陈氏母子。“整日读书有什么用?有不能参加科考,还不如跟着你爹多跑跑商行见见世面!”陈氏这几天憋得难受,就跑来看儿子,以往看到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就觉得骄傲,今儿个却愤懑不已,忍不住就抱怨起来。“士农工商,商人贱籍一直是祖母心上忌讳,娘这话也就在孩儿这里说说,让祖母听见可该是不高兴了。”比起陈氏个妇道人家,他儿子段惊珏可要沉得住气多了,“娘心气儿不顺不过是为了张家小姐过门之事,可是娘,咱们这次是被段惊鸿摆了一道,但若这样咱们就自乱阵脚,岂不让小人如意?”“话说这样没错,可……”陈氏看着儿子沉稳冷静的脸,咬牙切齿,“这个丧门星,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段惊珏没有说话,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眼睛看着书上,却目露阴鸷。“张家小姐双十有六却始终未能出嫁,世人嘴上都道是家里给耽误的,但谁不知道,那张家小姐不能生,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这桩婚事看中的不过是张家有个做师爷的亲戚,段家能攀上这么一门亲,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段惊珏说完,终于将视线从书中挪开,抬眼看向脸色依旧难看的陈氏,“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根本不足为虑,父亲或许暂时会因为她年轻多眷顾一二,但,花无百日红,红颜终有老去的一天,她无儿无女,到时候为段家带来的利益,还不是咱们沾光,娘,你说呢?”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陈氏当即就笑了,“还是我儿聪明。”顿了顿又皱眉,“不过,你爹近来对段惊鸿颇有照顾,就算将来他不能像你这样读书当官,段家家业也不能落到他手里,咱们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才是。”段惊珏两指搓着书页,阴眸微敛如有所思。段惊珏出丑大喜之日,段惊鸿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性子,一大早就穿戴喜庆,以长子身份,招宾待客。段惊珏被抢了风头,差点绷不住脸,人前温润如玉,人后看段惊鸿的眼神却阴森淬毒。“大哥病可是好些了?看你脸色苍白,要不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这儿我看着也一样的。”心里虽然恨得滴血,面对段惊鸿时,段惊珏却依旧那一副兄友弟恭温和无害的样子。若是前世,能得到对方这般关怀,段惊鸿定会感动不已,但现在么……段惊鸿似笑非笑的看着段惊珏,“身为家中嫡长子,父亲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可缺席,小小风寒不碍事,有劳二弟关心了。”段惊鸿不识趣,段惊珏也不好再说,尴尬的假笑了两声便走开了,接续接待上门宾客。父亲迎亲很快就会回来,必须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段惊珏面上与宾客长袖善舞应酬交际,心里却已然琢磨开来。段惊鸿将他那点心思看在眼里,却是冷笑着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的朝角落的方向打了个眼色。迎完一拨宾客,终于得了闲暇,段惊鸿理了理袍袖,就见段惊珏房里的大丫鬟春香端着茶盅快步走到段惊珏面前。“二少爷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段惊珏点点头,接过茶盅就喝了两大口,这么半天,的确是口干舌燥的厉害。“拿着,这是赏你的。”心喜于春香的体贴,段惊珏打赏了她两块碎银。春香忙福身行礼,“奴婢谢二少爷打赏。”说完便接过茶盅转身离开了。“大哥,春香那丫头不懂事,你别介意。”等春香离开后,段惊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