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稍稍放下心来,不能把局面搞僵。于是她假装一愣神,承衍洲就进来了。
这都是老套路了。
他一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用胳膊掩着脑袋和眼睛。
言听注意,他的青胡茬生出来没有打理,嘴唇很干甚至有起皮的趋势,连呼吸都透着深深的疲惫。
在她的印象里,承衍洲鲜少这副模样。
“喂,你还好吗?”言听犹豫着问。
“不好。”
“……”
“我听心爱的女人跟我打听我情敌的情况,我能好到哪里去?”
言听感觉脑子“轰”的一下子,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了,她猜自己此刻的脸一定像熟透的基围虾。
言听不是没有听过承衍洲此前对她的示爱,但第一次听他当着她的面说“我心爱的女人”。
她还是忍不住内心起了巨大的波澜。
承衍洲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下了好大决心才“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他想,说着说着就习惯了,总有一个过程。
还有,以后要对她好一点,再温柔、再绅士一点,不要总是那么硬邦邦的。
最后言听叹了口气,任由他赖在她这里,先让他睡一觉,起来再说。
但是言听一点没有体现待客之道,能“收容”他就不错了。
她看着承衍洲继续瘫在沙发上,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转身去楼上洗漱穿衣,下楼用面包机烤了两片面包,煎了个太阳蛋,又夹了培根和生菜,一个简易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开始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丝毫没有理会那个男人。
承衍洲是真的累极了,恍惚之中看着言听在厨房忙活,不一会儿就香味扑鼻。
他也非常饿,昨晚胃不舒服就喝了一点稀粥,今早也什么都没吃。
但饿意没有抵过倦意,承衍洲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她在身边,无比安心。
言听吃完收拾好一切的时候,转回客厅。
看到阳光从外面透进来,照在承衍洲脸上,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被阴影笼罩。
言听忽然觉得,这昭示着的是承衍洲的人生。
她坐到沙发另一隅,看着熟睡中的承衍洲,眉眼俊朗,清冷褪却,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说,欢迎她回到他身边报复他,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更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承衍洲这是织了一张网等待她来自投吗?
但无论如何,她已身在地狱。
前方是明是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言听想要的,是让承觐运以最痛苦的方式,结束他的风烛残年。
她现在看似正常,实则早就疯了,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有着多重人格。
承衍洲还在睡着,言听冷漠起身。
等他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隐退一半,剩下半边暗红的光芒挂在树梢、残留在钢筋森林的边角。
承衍洲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言听的声音蓦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