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身上也越来越冷。月光被乌云遮蔽,但那雨始终没有落下,只是那层层的深红诡异的射在窗纸上,随着云影游移不断变换着图案。翔舞背对着我,暖被轻拥着瘦削的肩头,头发顺着床榻边上幽瀑似的垂落,长长短短的交缠着,似乎睡得很熟。我搔了搔头,低低一叹,翔舞再怎么柔弱都是个男人,我犯得着为了他受这个罪吗?
算了,与其躺在地上受苦还不如去外面听焰帝魔尸的深情嚎叫呢。
刚刚爬起来就听见翔舞的低低的唤道:“齐眉……睡不着吗?”
揉了揉差不多冻僵了的肩背,随便忽悠:“嗯,外面那雷声真是抑扬顿挫绕梁三日深情无限,我决定出去仔细欣赏。”
“罗庄主说过,晚上不要四处乱走,会有吸血僵尸出没。而且你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翔舞起身,拽了拽我的袖子,“来,一起睡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可不想靠他太近,免得又会跟白天那样萌发出那种变态的想法。
“齐眉,你还是嫌弃我!”他仰起头,嘴唇紧抿着,额头上那道剪刀扎出来的伤痕格外醒目。
“没有,我哪敢嫌弃你?不是,我哪会嫌弃你?”赶紧侧身坐到床边,“我不出去,就在旁边守着你,这样行了吧?”
“行。”他倒也不客气,马上躺了回去。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翔舞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嗨,小孩子就是好,成天没什么烦心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难怪很多人都不愿意长大。
靠着床柱听着外面的嚎叫,很快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与睡神抗争了几分钟,我终于以完败告终。
……
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了,清风摇着门扉,阳光将窗外花树的影子剪在窗纸上,偶尔有跌落的花瓣带出扑朔朔的轻响。哇咧,该不是我萌发幻觉吧?这么诡异的一晚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不是血流成河胳膊腿乱飞,至少也该多出几具被吸干了血的尸体才附和剧情啊!
“齐眉!”仙缘倒是很会选时间,立刻在门外拍了起来,“起来!快起来!”
“知道了……催什么催什么,不知道大爷昨天失眠么?”不满的咕哝着想要翻身起床,却惊骇的看见自己胸口搭着一只光裸的手臂。颤抖着掀开被子,立刻看到翔舞安静甜美的睡容和光裸的身子。
啊~~~
随着我惊恐万状的叫声,仙缘一掌拍翻了大门冲了进来——然后望着床上的情形石化了。
“嗯?怎么了?”手臂的主人无辜的揉着朦胧的睡眼支起身子,然后惊骇的望着倒下的大门、同样惊骇的我和同样惊骇的仙缘。
“你……你们……”仙缘的手指颤抖着,轮流指向我和翔舞,半晌也表达不出他的中心思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一声哀嚎,穿着自行设计的小内裤从被子里跳出来,扭头看向翔舞。
“昨天不是齐眉你自己过来和我一起睡觉的么?”翔舞扯着被角盖住自己的身体,有些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逼真的模仿了单纯的小萝莉被ooxx之后的羞涩和无辜。要不是知道他iq有问题,这种程度的表演绝对可以跻身好莱坞一流影星之列!
果然,仙缘的眼神更复杂了。
“等等,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努力的挽回着保命大神对我微乎其微的好感,但是看样子效果比没效果还差。
“齐眉,你果真全忘了,连当年为什么被逐出天门都忘记了。你喜欢悠游自在,喜欢我行我素,喜欢离经叛道,从来都不肯担负责任,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从来都是不道谢不道歉不认输。我以为你这次受了脑伤之后脾气完全变了,可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这么轻浮狂妄,对,还比以前多了怯懦和猥琐。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也不想再跟着你被轩辕北神追杀。”仙缘冷冷的丢下一句,踏着门板的尸体飘然离去。
“喂,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光你一个人就把台词说完了,那我说什么啊?喂!至少你也得听完我的解释吧?”我朝他的背影无意义的辩解着。
“咦?仙缘为什么要生气呢?”翔舞不解的揉着头发从被子里钻出来光着脚丫坐在床边,除了上身裸着之外,下半身还完好的套着亵裤,比我这一身整洁清净多了。
“翔舞!”抓狂的回头低吼,“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
“你守着守着就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所以就给你盖上被子了啊。而且……而且枕头只有一个嘛。”他理直气壮的仰头看我,眼神还是很无辜!
“我倒!就算我守着你的时候睡着了,可是我的衣服……还有你的衣服都哪儿去了?”
“是啊,齐眉你睡相好差,口水流了一大片……我俩的衣服都沾到了,好恶心。”翔舞嫌恶的指指床下面那个盛满了黑灰的盆,“所以我把它们烧掉了。”
“啥?”仰望苍天,无语凝噎……翔舞大神,你不是故意玩我滴吧?
白目到如此地步
翔舞的洁癖一向都很严重,总是喜欢穿白衣,而且那衣服上就算只溅上一个泥点他都不肯穿,穿过的衣服就算清洗得跟全新的一样他也不肯穿,更令人发指的是,只要那件衣服他决定不再穿了,立刻就会扔进火盆毁尸灭迹,好像多留一秒都是对人类的亵渎对地球的污染对宇宙的侮辱!偏偏那罗万华就跟鬼迷心窍似的,天天换着款式花样给翔舞送衣服,使劲纵容他那种可怕的坏习惯。每每看见他销毁那些昂贵的华丽衣饰,我都只能抚着额头痛心疾首。翔舞大神,衣服也是用钱买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