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带你离开之前,我想先将欠下的人情还上。”……虽说前线在落玉川,但安归澜还是带着小云跟云溯望一道回了望雪宫。魔域刚刚易主,纵使是落玉川战线的后方也并不太平。云溯望谨慎,不放心将众多魔皇旧部留在北陵,此番专程赶回来便是重新安排这些不安分的魔皇旧部。只是他万没想到,陆宇琴竟会主动要求见他。再次见面,纵是陆宇琴已经尽力克制情绪,明眼人仍是能看出魔皇之死给他带来的打击。安归澜见云师兄说不出话,三人之间气氛颇为沉闷,便率先开口问:“陆师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陆宇琴闻言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其实不知将来会怎么样,能做主的也就只有当下而已。”云溯望深深看了他一眼:“身不由己的人实在是太多,能掌握当下已是难得。”陆宇琴并未去探究云溯望这话是否隐含深意,接着说道:“我知晓溯望现在的难处,也多少听说了灵洲那边传来的消息。若是溯望愿意让我和兄长到落玉川前线,我愿意向灵洲众人解释清楚。只是等战事平息之后,我想将北雪好好安葬,然后和兄长一起离开。”云溯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昔日挚友,试图分辨出这话中有几分真实。但无奈陆宇琴的暖褐色眼眸清澈而平静,直视着他的目光不见一丝虚伪。“可这么做,你就再也回不去陆家了。不只是陆家,只怕整个灵洲都没有地方容身。宇琴你真的想好了?”陆宇琴似是不在意,他瞧着试图往安归澜怀里钻的小云神色略微轻松了些:“孰重孰轻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只看溯望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云溯望见安师弟一派轻松,便已经猜到了安师弟对此事定是赞同的。他也不再纠结,应道:“在雷云剑宗,人人都说我是害人的怪物,只有宇琴和安师弟肯信我,如今我怎能怀疑宇琴的好意。”……自从新任魔皇重新接受了与先魔皇有旧的陆氏兄弟,魔域的备战便进行得井井有条。云溯望先是将北陵城中以苍羽君为首但愿意有条件听命的旧臣放了出来,而后又用魔皇令调集除魔族傀儡以外的兵将,增强了落玉川沿岸的防守。待到灵洲仙门和世家的修士千里迢迢赶到了落玉川南岸,与魔域隔河相望,却发现对面的阵势丝毫不输己方。这让一路上都觉得稳操胜券的灵洲修士纷纷变了脸色,有一部分实力不济只是想以多欺少的修士忍不住质问陆家人:“不是说魔域刚发生叛乱,内部一盘散沙吗?怕是你们陆家得到的消息有误吧?”陆家众人也不曾料到这样的局面,纷纷看向家主。陆长黎定了定神道:“不过是魔域的鬼蜮伎俩。他们定是畏惧灵洲,不得已才幻化出这般严阵以待的阵势想要将我等吓退。是真是假,只要一交手便能见分晓。”既然来到了落玉川边,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灵洲内部纵然各怀心思,此刻却也不得不一致对外。陆长黎遥遥望向对岸,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一袭典雅黑衣,执剑而立的云溯望。新魔皇面容清逸俊秀,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几分仙气,看上去虽不及其兄长狠戾,但提着长剑站在万军之中亦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距离新魔皇最近的是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他看起来甚至比新魔皇还略微高些。更为不寻常的是,身处战场之上,他的行为却带着几分散漫,甚至怀里还抱着一只颇有分量的大白猫。可即便行为如此放肆,新魔皇却对他没有半分不满,纵容中似乎还有些宠溺的意味。雷云剑宗大乱之时陆长黎没有在第一时间到场,因而无从知晓这看似散漫之人曾狠狠教训了一番灵洲众仙门。他看到云溯望身边不带兵刃且形似男宠的青年,只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并未放在心上。按照惯例,一战开始之前灵洲这方总要派人慷慨陈词,历数魔域的种种不是。尤其是这次的对手曾是夜谕门的大弟子,这可给了灵洲这方太多贬损和抹黑的空间。一个在夜谕门颇有资历的弟子在得了陆长黎的许可之后站到阵前,不慌不忙地展开手中的卷帛开始念上面的内容。将云溯望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用不光彩的手段谋反弑君的“罪行”都数了一遍。到最后还不忘把杀害陆家两位公子的脏水泼在了他头上。照理说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通贬损,不仅能提升灵洲一方的士气,还有可能瓦解敌方的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