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快要冷死在下一阵强风中。
「呃。」
乞儿快被冷僵的怀内,突然被塞进烫热的东西,害他差点没惊跳起来。他睁开凝著冰珠的眼睫,才看到本应远去的人,又折了回来。
揭开他披得暖呼呼的皮裘,不知塞了什麽东西给他,又披回去。
「快喝。」嚣狄长袖的酒醉,被冷风吹散了,现在可清醒得很。他搓著几乎被冷僵的双手,频频呼气进去。「玄米茶。你渴了许久,别喝烈酒。」
乞儿看清樽子上的字号,才知道这人,在大风雪天之下只穿著一袭簿衣,跑去隔几条巷子的茶铺去买茶。他头一遭仔细的瞧清楚眼前人。
嚣狄长袖又倒了些温水到他脸上来,洗刷他脸上的污渍。乞儿被他奇异举动弄得睁不开眼,却是没有反抗的任他去了。
「你考量好了没有?」笑遂颜开的青年又坐在他前,并伸出一指尖由他的额扫至嘴唇。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你跟著我,我每天给你吃喝。」
那是多麽侮辱人的说话,在这男子口中吐出,却是自然无比。「这个冬天,都可以睡暖暖的被窝。」他可轻易看出,这人不止渴死,还快要冷死了。
「你的名字?」
乞儿口中吐出冷冷的水气,在他们之间模糊了视线。
「我叫嚣狄长袖,长袖善舞的长袖。你记起了没?」
怪名字。
「我有一个弟弟,小我一岁,名唤棻律。你的忠诚要分给他,知道不?」然後,他开始说起他弟,滔滔不绝,比介绍自己还详尽。
「你这个人真的很冷,若我不是听过你说一句话,以为你哑巴。」
废话。
「你长得好看,有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你?」
窝在街角,他向上看去,有一瞬以为这是接他到地府的鬼神,眼前的男子,实在魅得不像人类。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後悔。
他知道这样很傻,和自杀是同样意义。
他知道这个名唤嚣狄长袖的人,就像孩童遇著新奇玩具,想据为己有。
他知道这段关系不会长久。但为什麽…
当他一脸不知所措,解释「阑雪」这两字的由来时,他会记得如此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