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嗯,他就是委托人,你要见见他吗?」
「好的,如果方便的话。」
我们今天的会谈也算告一段落,男人爽快利落地收拾文件,跟随我到客房。
我先跟艾莉儿招呼了一声,才推开门,「我带了人来看你。」
男人陷在厚厚的被窝中,只露出一颗头,眼睛在昏暗中烁亮,看上去精神不错。
「……是医生吗?」她的声音低哑,还没完全痊愈。
「不,是律师。」
我坐在床沿,拉高她的被子,「这位是阑律师,这位是向三月先生。」
我给他们互相介绍,艾莉儿似懂非懂地交互看着我们两个。
像不懂为什么上一秒还跟我赌气睡街边,下一秒就回来自己房间床上了。
阑律师抽出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向先生,我将会是你的律师,希望你能跟我好好合作。」
艾莉儿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律师也点了点头,说时间不早了要离开了。
我离开房间,送他出门口。
我回去时,看见艾莉儿拿着卡片,看着上头的介绍。
「要我开灯吗?」
男人抬眼看我,摇摇头。
就这个小举动让我知道他是三月,人格转换得非常快。我想艾莉儿一定是被这一切搞糊涂了,决定大人的事就让大人接手,律师这两个字对小孩来说是非常高不可攀又神秘的。
我拉开床头柜,把三月的记事本跟铅笔交给他。
他坐了起来,调整一下枕头就开始写字,手的影子在纸上忽高忽低。
我坐在他身边乖乖等候,像个学子。跟三月相处总是宁静又漫长,他把本子转过来:
你看了照片了?
「嗯……照得很好呢。」介乎想道歉与不想道歉之间,我硬挤出一句来搪塞。
男人微笑了,换作阿密他早一拳把我揍飞。你看,他还送我一句:谢谢。
我把照片从纸袋抽出来,仔细排好,就像刚刚对律师做的那样。
chris的病历纪录,re的字迹。
歪歪斜斜地照了好几张,之后好多张都极模糊,是被推撞时按下快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