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燃作出反应,少女走过来拉住他的球衣下摆,“你是不是嫌姐姐话多?”秦燃不懂她的脑回路,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那你干嘛凶我?”程半梨抬头看向他,嘟起的红唇水光潋滟,可怜兮兮地眨了两下眼睛,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秦燃觉得无辜又冤枉,低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可你刚才好凶。就像这样,”程半梨学着他的面瘫脸,很浮夸地眯起眼,还加上了反派的嘲讽语气,“哼,少说话就不疼了。”说完,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迅速变回装可怜的样子,“你还板着张帅棺材脸吓唬姐姐,好过分。”秦·帅棺材脸·燃:“……”当时听到程半梨那样说,秦燃心里没来由的烦闷,不太记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真的有点重。但他记得很清楚,绝对没有“哼”这一下,是她自己临场发挥加上去诬陷他。秦燃不善言辞,也早已习惯了被某个作精借题发挥,甚至是无中生有地指责。只要她一作起来,他似乎也只有服软的份。秦燃低下头,认真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语气太重了。”程半梨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塞到他手里,“帮我拿着相机,姐姐就原谅你。”“好。”少女的语调一下子扬了起来,“多谢啦。”秦燃再去看她,哪里还有刚才可怜巴巴的模样。摆脱了相机这个拖累,她分明很开心,嫣红的嘴角都不自觉翘起,水眸中有笑意浮动。所以她刚才演了半天戏,只是为了让他帮忙拿着相机。虽然直说也能取得相同的效果,但她好像格外喜欢通过撒娇和使小性子,来磨着他答应。像是小孩子喜欢通过闹来确认自己的地位。秦燃认命地将相机拿在手里,把刚才买的铁盒递给她。“给我买的吗?”程半梨接到手里,发现是一盒润喉片。打开盒盖,含了一片薄荷味的润喉片进嘴里,喉咙比刚才舒服了很多。感受着口中的清凉,少女走在前面,美滋滋道:“算你有良心,没白费姐姐那么激情地给你加油。”秦燃迈下最后两级台阶,精致的眉眼柔和下来,染上浅浅的笑意。无数人喧杂的加油声中,他可以准确地分辨出她的声音。所以那时他听到了,她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不是小燃,也不是弟弟,而是秦燃。-回到家收拾了一下东西,程半梨背上包,返回学校跟社团其他人集合,一起动身前往酒店。之前在群里采集意见的时候,她想住环境有保障的快捷酒店,但其他人更想试一试网红民宿,最后大家一起投票,定了连山脚下的一处民宿。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看着斑驳掉漆的墙皮,还有墙上潮湿的霉点,程半梨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差点当场告辞。真实环境不能说跟网上宣传图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看到这样的环境,大家的热情稍微被浇灭了一点,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热热闹闹地讨论明天去连山拍枫叶的计划。程半梨听着大家的议论声,怀着复杂的心情踩上嘎吱嘎吱响的楼梯,握紧背包带子,低头保持沉默。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其他人在另一边,在楼梯口挥手分开。推开薄薄的小木门,腐朽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程半梨抬手皱着鼻子在面前扇了扇,一进到屋里,就拿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可是附近的酒店都没空房了,她搜了一圈无果,只能做好在这个潮湿破旧的房子里住一晚上的准备。程半梨蔫巴巴地玩着手机,群里忽然有人提议撸串,其他人纷纷附和。众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房间门外,邵文清敲响她的门,问道:“要不要一起去撸串?”“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好。”人群远去。晚上十一点多,程半梨放下手机正准备去洗澡,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除了邵文清敲过一次门以外,之前一直很安静。可现在,外面传来醉汉推搡吵架的声音,还伴随着咚咚咚的砸门声,大晚上的很吓人。木门不隔音,那些声响仿佛就在身边,程半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正准备联系前台,结果发现那电话根本是个摆设,连电话线都没插。她点进微信群,【有人记得前台号码吗?我房间外面好像有陌生人,能帮我打电话叫一下前台?】发出去半天都没人回复,可能大家正在外面撸串聊天,没工夫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