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马儿没跑,她上了马直奔庄子上,横冲直撞的闯进去,叫了家丁带着绳索家伙跟自己救人。这处庄子早已被成泽余转到赵灵慧名下,使唤的下人全部换了一波,赵灵慧受训的三个月,这些家丁也进行了简单但有效的训练,教官是赵灵慧。可以说庄子上的下人全都是赵灵慧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兵”,忠诚度和服从性绝非寻常仆从能比。再次回到山上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家丁们点了火把,根据赵灵慧的指示找到了隐秘在草丛中的洞口,用绳子放了一名家丁下去将男人救了上来。男人已呈现出半昏迷的状态,意识不甚清醒,下去的家丁把男人的佩剑也带了上来。通明的火光中,男子的面容第一次清晰的在赵灵慧眼前展露。对方年龄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穿着样式极简单的黑衣,身材高大健硕,衣服不厚,所以能看出身材比例相当不错。赵灵慧盯着他带着几分冷峻之气的脸看了片刻,刹那间电光闪过,满脸震惊和呆滞。不不不不是吧?她大概知道这个人是、是谁了……一个让满京城的皇亲贵胄,甚至是成泽余这样心高气傲的风流公子们,都疯狂崇拜的——大文豪!楚秋白。一个神一般的男人。女人爱他,男人也爱他。英俊风流的侠客谁不爱,名动天下的文豪谁不慕?何况他实在太过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便有此成就,有此名气,天下君王霸主争相将他奉为上宾。只有一点……楚秋白口不能言。身带残疾并无损他的形象,相反,不能说话这一点反而为他增加了更多的传奇色彩。楚秋白一生居无定所,游历名山大川,留下无数或大气雄浑,或惊心动魄,或浪漫瑰丽的诗篇与故事,为世人争相传颂,津津乐道,直到他毫无征兆的在世上销声匿迹……楚秋白最后踪迹成谜,有人说他在桃花源隐居起来,有人说他已得道成仙,每一个关于他去向的猜测都是浪漫且虚幻的,一个比一个离奇……唯独没有人猜他或许已遭不测。事实证明,人们最不愿相信的,是真相的可能性反而最大。赵灵慧心情太复杂了。她已经猜到,上一世楚秋白多半是死在洞里了。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赵灵慧记得前世第二年春天,赵凌想来这座山上踏青,成泽余提了一句冬末这座山发生了山石崩塌,不安全,赵凌就没来。很有可能山石崩塌封闭了地洞入口,楚秋白的尸体才没能再见天日。赵灵慧想到自己掉下去前楚秋白忍受着伤痛,孤零零的坐在洞里等死的画面……有些虐。“大夫,他怎么样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个把月,不会落下残疾的。”老大夫摸着胡子,慢悠悠的说,“且等我开副药抓来给他服用。哦,对了,病人许久未进食,待会儿给他喂些稀粥,这两日就服用稀粥或者易克化的熟食,别的不要给他吃。”赵灵慧一一记下,吩咐下人去做。等老大夫离开已到了深夜,虽说赵灵慧也和其他人一样敬慕楚秋白,可毕竟男女有别,为了双方清誉着想,便叫小厮留下来看护,自己回房休息。赵灵慧脑袋挨着枕头,马上便有了睡意,只是临睡前总觉得忘了点什么,随后又想既然能被她抛到脑后,必然重要不到哪里去。于是完全放下心,让自己睡了个昏天黑地。赵家。祠堂内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坐上有好几个老者,这些都是赵家的族老们,主位上的是宗族的族长,赵老爷和他的三个兄弟也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呆着。太阳还未落山,他们便已经在这里等着。除了祭祖的时候,人还没这么整齐过。今日之所以全都聚集起来,是为了一件事,一个人,一个令赵氏门楣蒙羞的耻辱。消息一早便传来,京城上流圈子里已经传遍了,他们赵家最受注目的出嫁女,因为丈夫将死,竟然跟丈夫和离了。这等事莫说在赵家,便是整个京城都从没听说过。和离听起来似乎更好听一些——双方和和气气彼此都同意分开,可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在男人面前表达“我思我想我欲”?自古以来,只有女子被夫家休弃的道理,没有女子和丈夫“协商”分开的道理,只有那些不安于室、不守妇道的女子,才胆敢做出这等出格之事,才胆敢冒犯父兄夫君“说了算”的权威和权力。赵灵慧必须得到严厉的惩治!这是赵家宗族商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