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头,把资抖输入电脑,盯著萤幕的医生终於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不禁与站在旁的蒋曦对视一眼。
他们身上的疤痕源自同一个故事结局,像连续剧般狗血又荒谬,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医生吃了闷亏也不再八挂了,只是告诉他目前药效作用颇理想,但长久下去始终不治本,要有心理准备换取新的肝脏。
新的肝脏?他连母亲的肝癌都已束手无策了,合适的肝脏不是那麽容易找的
离开医院後,蒋曦说他想吃点甜的,於是他们一边漫步一边找蒋曦想吃的。
明明刚看完医生的是他,为什麽反而是蒋曦要吃甜品作奖励?
「对了,毕展的主题是什麽?我忘了。」
走在稍前的蒋曦头也不回地问。
「食梦兽。」
「你们美系毕展每一年都要用三个字作主题?拾艺兽、朵朵派之类的说到食梦兽的话,是马来獏?」
「不,食梦兽是指我们这些美系学生,是抽象的概念,不规限用獏来做主题。」他苦笑,「若真的用马来獏或黑白相间的直纹应该直接被当了吧。」
「那你的毕作要做什麽?」
「我通常喜欢做很大型的东西,这次会做石膏雕像,部分用雕刻部份反膜灌」
「怕死吗?」
蒋曦突然这样问他。
他以为是被当的意思,但死这个字在此刻完全没有任何歧义,霸道而绝对。
他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中,「不怕,但不能比妈先走。」
「这很简单。」待他走到身边後,蒋曦继续前走,「她的肝反正快没用处了。」
他立即就听明白蒋曦在说什麽,真是对亲生母亲完全无情的孩子。
「不,她的肝脏快完全坏死了,医院那边也正在找合适的脑死损肝者,何况我跟她的血型不吻合,她没办法把部份肝脏给我。」
「血型不合的活肝移植还是有成功案例。」
「啊,冰淇淋屋。」他不想问为什麽蒋曦比他更清楚活肝移植的事,只是高兴走了这麽久终於看到一间甜品店,老实说,他都快想随便找间便利商店买甜筒给他算了。
蒋曦买了一支香草口味的,回过头来问他要什麽口味。
他摇头,五颜六色、排列整齐的冰淇淋看在眼内只是光怪陆离的混合色块。
总是罔顾他意愿,蒋曦拿著两支香草口味的回来,把一支递给他。「拿著。」
「我没心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