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真是……
「……你之前有些追求女生、跟女生一起的经验吧,那她们总对你有些抱怨吧?例如觉得你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之类的?也许可以参考一下……」他虽然是gay,好歹也是个男人,陆皙问他干什么呢?
即使他真的很像陆皙的褓父、但也不是真的褓父啊!而且他知道陆皙从没有认真地发展过一段称之为恋爱的男女关系。
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男人的角度当然不同,如果让他来评鉴,他就会抱怨陆皙太多钱了、长得太帅了、身材太好了、家底太丰厚了、英语说得太流利了、iq过高了、事业心太重了、对下属——尤其是他——太惨无人道了……想也知道,全世界没有一个女人会因为这些而对陆皙不满的。
而且y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很难一概而论,这样的陆皙在她眼中都不够好,不就只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吗?
好一会儿,陆皙站起来。
大概也是发觉跟他商谈这个是对牛弹琴、毫无助益了吧……
安笙觉得今晚发生太多事了,多得让他措手不及、让他疲惫不堪,他将涨红的脸孔埋进双掌之中搓动,他感到陆皙接近他、弯腰,抱起他身旁的西装便又站起来。
陆皙的脚步声响了几下,蓦地,停止。
「……只要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安笙抬起头来。
他的双手软软搁在膝盖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脸蛋酡红、眼眶也红红的。
他半醉的模样狠狈不堪,像个疯汉般看着陆皙。
陆皙抱着一袭他打工半年也未必买得起的名牌西装、站在他家的走廊上,转身,这样对他说。
他不知道自己望了陆皙多久。
他突然好想扑上去,打他、把这个陆皙撕碎,让他不能再嚣张的多宣布一句。
但他也……突然好想哭。
偏偏他知道陆皙所说的是实话,凭他的财力、凭他的样貌、也凭他的智力,从来只有这个男人想要的、看上的,都没有得不到的、握不在手里的,他当然可以自负地、高傲地搁下这句豪语,把他打压得像地上的小蚂蚁……
但陆皙任何时候说这句话都可以是挑衅、是宣战、是炫耀,却在这一晚、他们共饮红酒并罕有地互诉心声的这一晚,陆皙将这句本应霸势的话说得那么悄、那么轻,那么犹豫不决与不知所措……
陆皙只是像个得到太多、握了满手玩具的孩子,腾不出空间去再抓一件闪闪发亮的心爱玩具了,于是抬头问他:怎么办?
我明明已经那样优秀、那样完美了,y还不是我的,我要怎么办?
安笙突然觉得好恨、好恨……
他没日没夜地渴望而得不到的,这个男人却高调而坦然地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在自怨自艾中过的这些年,这个男人却早已拥有太多太多爱慕他、会宠疼他的人了,所以他觉得不新鲜了、不屑一顾了,他要去找自己喜欢的玩具、他要挑战高难度,要去征服一个对他来说有意思得很、特别的女人……他是真的爱y吗?
他是真的喜欢y到非她不可吗?若追求成功了,他会跟y在一起多久就厌倦她?
陆皙他真的从来无所不能,想要的没得不到的吗?
那「血缘」呢?
那二少爷跟老爷之间铁铮铮的、不可分割的亲生血缘关系呢?这不就是他很想要、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吗?
老爷的亲生儿子只有一个,不可能再多了,那个幸运儿名叫陆皑,不是陆皙。
安笙很想冲口而出去报复他,去看他的表情、去得到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