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吗?”
类似这种的问题,黄栌的同学间也会偶尔提及,就像上次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她就被问过有没有喜欢的人。
可之前被问,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过。
眼睛上被轻压着冰毛巾,孟宴礼的声音仿佛勾魂使者。
黄栌下意识攥紧手心,就像要紧紧攥住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生怕它溜出去。
慌乱间她听见手机震动的“嗡嗡”声,不知道是孟宴礼的手机,还是她的。
下一秒,裹了冰块的毛巾被拿开,眼睛受过低温刺激,眼前一片水雾迷蒙,她看见孟宴礼把手机递给她。
他面色那么平静,黄栌还以为刚才听到的问题只是幻听。
但孟宴礼继续了这个问题,他晃着她的手机,目光深邃,像是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有喜欢的么?比如说,你的这位同学?”
来电显示上明晃晃写着仲皓凯的名字,视线恢复后,听力敏感带来的那种紧张也消退了不少,只是仍然觉得耳边有孟宴礼的声音。
黄栌深深吸气,也没能镇定下来,一句佯做镇定的“谁喜欢他啊”出口,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令人狐疑。
再看孟宴礼,他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在黄栌和仲皓凯通话时,他已经把餐桌上的外卖盒都收拾干净了。
她分神听,发现孟宴礼给杨姨打了个电话。
仲皓凯找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就是问她周末是不是去画室,得知她不在学校,仲皓凯嘴欠地说“帅的人已经准备去画室努力,懒的人还在外面玩呢”,被黄栌用“你是不是有病”怼回去,并拆穿他说:“你肯定是有答应买家的画没画完,才去画室的!”
“哎,还是你了解我,人生有你这样一个知己足以。”
仲皓凯就这一句是人话,下一句已经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白色颜料用完了,天儿太热,懒得出去买了,直接拿你的用了啊。”
等黄栌挂断电话时,刚好听见孟宴礼正玩笑着和杨姨说:“别给他做饭了,让他喝风去,家里有什么重活多让他干点,免得他闲着瞎闹。”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孟宴礼回应:“嗯,您是不知道黄栌哭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见黄栌已经放下手机,朝她走过来,“您和黄栌说吧。”
孟宴礼俯身,把手机贴在她耳郭上。
杨姨在电话里和蔼地安慰黄栌,并说一定会惩罚徐子漾:“本来还想给他做香辣蟹的,放心吧,杨姨这几天只会给他喝杂粮粥啃馒头,下午茶也不会有他的份!”
黄栌忍不住,笑起来。
和他们联系时,总会觉得很舒服。
像在青漓时的某个午后,她脱掉鞋袜踩进被太阳烘烤得暖暖的海水时,那种被温暖触感包围着的感觉。
杨姨就像动画片里那种永远温柔永远包容的家长。徐子漾是到处惹事儿又毒舌的倒霉熊孩子。
至于孟宴礼
想到孟宴礼,脑海中画风突变:
他应该会是个体贴细致的恋人吧?
黄栌在心里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摇晃再摇晃。
黄栌!这是人家叶烨该想的!
孟宴礼没发觉她神色上微妙的反常,把手机收回去,继续和杨姨说:“不和您说了,我收拾收拾,带黄栌去看展。”
电话里,杨姨似乎在问孟宴礼什么时候回去。孟宴礼稍显沉吟,有什么事情没办完的样子,只说:“这几天先不回了。”
半个小时后,用冰毛巾成功给眼睑消肿了的黄栌,跟着孟宴礼一起出门,乘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上了他的车子。
他对帝都很熟,开车完全都不用导航的。
很多黄栌不熟悉的道路,孟宴礼显然轻车熟路,还知道怎么绕路可以避开拥堵的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