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也不说了。只是同样对此感到沉默的,不止他一个人。谭臣拿起手机,在看到消息发送于一分钟前的提示,心里的焦躁变成了反问。怎么才过去一分钟?真得只有一分钟吗?【南南已经睡觉了,明天再说吧】几乎是接到消息的同时,谭臣对沈迭心发起了视频通话的邀请。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南南八点就该准时睡觉。谭臣打来的这通电话诠释了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沈迭心默默看了眼主卧浴室亮起的灯,由视频转成了语音。“在洗澡?”谭臣问起沈迭心拒绝视频的原因。“没有,已经在床上了。”沈迭心如实回答。“今天睡这么早。”沈迭心抿了抿唇,淡淡地说:“我一般都是这个时间睡。”如果不是受到谭臣的影响,十点睡觉六点起床是他最习以为常的作息。但是有时候,谭臣要工作,沈迭心就等着他结束。有时候谭臣工作结束,但沈迭心的工作就要开始……总是,谭臣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同样也延迟了他的入睡时间。不过沈迭心也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找了个话回答谭臣。谭臣却说:“行,我知道了,以后十点前我会把事情处理完。”“不是……”沈迭心想了想,还是把拒绝的话硬生生掰成“好吧”,而后立刻跟上“拜拜”。金艾已经快洗完了。他不想和谭臣继续下去了。偏偏谭臣不愿意结束,“等下。”沈迭心干巴巴地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这种正式又客气的口吻,和谭臣的秘书大差不多,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谭臣:“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坐在自己曾经一眼相中的平层里,此时的谭臣只觉得客厅这么大这么空荡。哪怕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也没办法填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在冷冰的空气里传开。但如果有沈迭心的话,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想听听沈迭心的声音,还想看看沈迭心的脸。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和沈迭心的关联就只有他主动打去的通话。如果他没有行动,沈迭心的对策可想而知……【他在意的爱的,是你的钱,而不是你。】谭臣捏了捏眉心,驱赶心里的这个声音。他问:“我今天不在,你都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沈迭心的语气淡淡地。谭臣能想象出他说话时候的表情,一样看不出情绪,仿佛没有感情的玩偶,顺从地做着该做的事情,只会回答,不会提问,也从来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心……谭臣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多想。这样下去,除了愤怒,就是无止境的无力。沈迭心的非暴力不合作,让谭臣进退为难。在无话可说中,谭臣只能提起金艾。“金艾呢,走了吗?”沈迭心抬眼看了看浴室,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下……“怎么不说话?”谭臣追问。
“我想和你说个事情。”沈迭心不动声色地错开话题。谭臣的性格,恐怕和金艾的张扬不能相容。身为中间人,沈迭心不希望金艾受伤害。“什么事?想说就说吧,我听着。”不知是不是沈迭心的错觉,谭臣回答的语气好像有些激动。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倒像是谭臣有事情想和他说似的。沈迭心稍作思索,依旧选择放弃猜测谭臣的想法。“关于我那个店的事情。我现在的店很好,店铺是我底价买下来的,如果搬去地段更好的位置,房租就会拖垮收支。”小店的情况仅仅就是不温不火,如果按照谭臣的计划,可能就会一蹶不振。谭臣却说:“这不是刚好。你手里这个店面低价买,现在转手出去或者出租,都是一笔收入。看中的地段店面我买下来就是,这都不需要你担心。”涉及到钱的问题,谭臣总算找回了些许轻松自在。他笑了笑,对着手机叫了声“沈包租公,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样?”一笔沈迭心稳赚不亏的生意。“不要。”“这种好事,为什么不要?”谭臣想不通。“不要,我不想要。”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出于客气的推辞,而是毫不犹豫地把谭臣推过来的诱惑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无论是店铺还是房子。无论是现金还是支票。沈迭心都不想要。电话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沈迭心已经准备好迎接谭臣的愤怒。这样的态度,一点就着的谭臣必然会爆炸。可谭臣顿了顿,低声说:“那好吧,不要就不要了,以后再说。”这些事情不重要,他也说得太着急了。谭臣下意识地检讨了原因。当下有一件事,他觉得是时候和沈迭心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我今天……去了一趟你的学校。”简单的一句话,谭臣想了又想,才选择用闲聊般的口吻说出。沈迭心回了个“嗯”,仔细听,有些发紧。谭臣听着他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放轻声音:“那些照片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如果你想要回到华音上学,手续也能重新办。不会再有人提起过去的事情……”“我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沈迭心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吸满水地棉花,说得每个字都如鲠在喉。他现在的声带和听力,回到华音也只是白白占了一个位置。过去那些事情,又真的会被全部忘记吗?“不要着急拒绝我。”谭臣说,“我和你说这些事情不是强迫你,而是告诉你:这些事情只要你开口,我随时都能帮你做。但做与不做,决定权在你。沈迭心,这些事情,我听你的。”接受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一方给予,一方接受。可以是交易。也可以是施舍。这一次和过去不同,谭臣把拒绝的权利放进了沈迭心的手里。这是种……近乎于平等的关系。但也只是假象。沈迭心没有被麻痹。这段关系里,谭臣可以把权利下放给他,也可以随时没收,这一切完全取决于谭臣。他淡淡地和谭臣说:“谭臣,我们就按照合同来做不好吗?我可以完成你要假扮的要求,但是在合同之外,我们还是……划清界限吧。”他听见谭臣叫了他的名字,但似乎也没有愤怒。“那现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