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想叫叫你。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好听。”油嘴滑舌。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震天的音响声已经关小了,姜灏拿着手机站在门后,见到他们眼睛一亮,“枫哥,你们去哪里了,要吹蜡烛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装修风格奢靡浮夸的走廊里水晶灯灯光璀璨,姜灏不仅脑子转得快,眼睛还贼尖,一下就注意到两人十指交缠的双手。“卧槽槽槽!”这时候,似乎只有爆粗口才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姜灏订的蛋糕很大,有三层,不过显然不是用来吃的。唱生日歌,许愿,十七根蜡烛吹熄,然后就开始了奶油大战。包厢里乱成一团,一群大男孩你追我赶互相抹奶油。孙绵绵看着被摁在沙发上,奶油糊得只剩下两只眼睛还在外面的姜灏,突然想,真好啊。十六七岁的花季雨季,好像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没彻底明白。好像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却好像又充满了无限可能。好像太过年轻,会冲动会迷茫,却又好像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她的目光渐渐定在那抹高大的背影上。孙绵绵其实从没想过自己会早恋。不仅如此,还是在至关重要的高二这一年。从前在帝都上学的时候,班主任对于早恋采取的是不支持不反对不告状的态度。当然该谈的话该讲的道理还是会谈会讲,但不会如临大敌好像只要早恋就一定会影响学习。所以,她只是觉得恋爱这个事浪费时间还不靠谱。像她父母这样结婚有了孩子还说离婚就离婚呢,十几岁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孙希年一直没有再婚。除了怕后妈对女儿不好之外,他本人对婚姻也不再相信了。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爱人转过身就扑进别的男人怀里,这个阴影有点大。孙绵绵多少也受了些影响。爱情是易变的,说得再好听也抵不住新鲜刺激或者名利的诱惑,抵不住锅碗瓢盆的平淡。而且爱情的残忍在于,它发生之初就是这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时刻。怦然心动的甜蜜,想要独占对方,在对方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的强烈欲望,都给这个人和这段感情打了一层厚厚的滤镜。多巴胺带来的激情和狂热褪去后,感情就会从巅峰开始走下坡路。更何况是这么青涩懵懂的年纪。但她被吸引了,心动了。根本反抗不了,完全不受控制。她会害羞、会脸红、会吃醋、会欣喜……因为,那个人是楚枫啊。不想恋爱,可是喜欢他。不相信爱情,可是想相信他,想和他一起勇敢地试一回。似乎心有所感,楚枫蓦然回头。四目相对,刹那芳华。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幽亮如火,绽开一种真切的光彩,认真且温柔。孙绵绵渐渐迷失在那目光的柔波中,一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后退,只余下他们彼此。“王叔,你帮我送下他们俩。”姜灏站在一辆纯黑色宾利前吩咐自家司机道。他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奶油渍。因为第二天要上课,一群人也没闹太晚,九点半大家就陆陆续续离开。寿星公姜灏没喝醉,卢萧寒却喝高了,扯着嗓子唱《歌唱祖国》,姜灏一边拿手机拍,一边上蹿下跳地拍手叫好。卢萧寒丝毫不知自己今晚要变成黑历史,更加起劲地唱。甚至在大厅里来了段热辣妩媚的伪娘舞。姜灏笑得差点头掉。最后卢萧寒还兴冲冲地拉着陌生路人问:“朋友,和我一起高举双手大喊:‘寒宝最吊’好吗?”姜灏这才上去拦住他,和路人连声道歉。把脚踩着棉花一样,摇头晃脑的卢萧寒暂时交给门口保安看住,先送楚枫他们离开。“枫哥,你先送女神回去。”姜灏说。孙绵绵连忙摆手:“不用,我们可以自己走,先把卢萧寒送回去吧。”“没事,没事,寒宝家的司机马上就到了。你们快上车。”看着孙绵绵弯腰上车,姜灏背对着车门拍拍楚枫的胸口,笑得一脸慈祥,小声道:“兄弟,我就帮你到这了啊,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把握了。”说着,朝楚枫贱兮兮地挤眉弄眼,两只手握成拳,拇指对在一起动了动,嘴里发出“啵”的一声。楚枫:“……”他抬手照着姜灏湿漉漉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姜灏委屈。他好好一个十七岁阳光少年,为了他枫哥真是操碎了心,活活成了媒婆,可惜人家还不领情。坐上车,孙绵绵报了地址。司机王叔还十分贴心地将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