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一夜的大雪纷飞。于彼熬了一夜终于把昨日的奏章批完了,其实那些奏章也只是需要自己签字确认而已,手底下的大臣基本上什么都给想好了,像这样不用自己动脑子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而昨日想起来的那些问题,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反正在这里当个皇帝也挺好。想听曲儿就让宫里的舞姬乐姬唱,想看戏就让宫里的戏班子演,想吃什么就吩咐御厨做。这生活。于彼正想着,高源走了进来,又抱着一堆奏折放在案台上。于彼看了眼高源花白的头发,瘦若竹竿的身体,又看了眼堆得快挡住他视线的奏章,不合时宜地想着这奏章总有一天会把人压死。高源放好奏章,站在一旁,“陛下,眼看着就要春节了,后宫无中宫之主,这除夕的封笔封玺,国宴家宴,传菜部菜,还有年初一的祭祀、朝会,可一点儿不敢马虎,还需陛下亲自过目。”于彼一阵头疼,搁下笔,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后宫怎会无主,但说来后宫只有太后一人,家宴就撤了吧,把国宴交由太后操办。至于旁的东西,让内阁协同礼部拟一个章程上来,朕亲自过目。”高源领了圣旨退了下去,于彼看了眼窗外,天微微亮,该是下雪的缘故,窗外看着雾蒙蒙的。于彼想起来自己有几天没去看看自己那个母后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位太后对她还算不错,在她尚且年幼之时垂帘听政,说得好听点是垂帘听政,却是没有一点实权的。朝中势力复杂,但无一例外的达成共识,几方势力暗暗较劲,却就是不动身处高位上的宁国皇族。于彼其实很好奇,皇族有什么让外人不敢染指的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保护牌,护得了一个皇族。如此也是时候去会会这位太后了。随即登上轿辇让人抬着去慈宁宫,于彼在摇摇晃晃的软轿上眯了眼。慈宁宫。“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秋华急急忙忙从殿外跑进寝宫,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推开门就低声急促的喊着:“娘娘,不好了,陛下今日不知怎的突然来了慈宁宫,轿辇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了。”“知道了,你且先去前殿,同陛下说,太后昨夜身体突感不适,下半夜才歇下,而今刚醒,身体虚弱,让陛下安心等会儿。可要拦着她,别让她来了寝殿。”若是外人在此,怕是会吓得两腿发抖。大清早的,宁国当朝太后的凤床上,帷幔里传来的是一个听起来四五十岁的低沉男声。看这宫女的脸色,不见丝毫惊讶害怕,怕是早就知晓了。但这满朝上下,敢让皇帝等着的可没几个人,秋华面露难色。这时太后啧怪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退下吧。”秋华站在殿门外,刚缓过神,一个宫女远远见着她,赶忙跑过叫她,“秋华姐姐,终于找到您了,陛下正在前殿呢,您快过去吧。”前殿。于彼踱步于殿内,刚刚在慈宁宫门见到的一个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宫女进了慈宁宫,于彼皱了皱眉,心下升起些奇怪的感觉。慈宁宫按理来说不会有这样毛手毛脚的宫女,看那个宫女的服饰也绝不是什么刚入宫的宫女,那么能让她这么慌慌张张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那宫女没有想到,身为皇帝的于彼会在大早上的突然驾临慈宁宫,是什么让她看到皇帝就这么害怕慌张呢?这慈宁宫里有什么是不能被于彼发现的,按那宫女的反应来看,若是被发现怕是一场腥风血雨啊。于彼心下更觉不同寻常,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宁国太后的记忆。正想着,在宫门外见到的那个宫女正跪在地上。“奴婢秋华,拜见陛下。”“平身吧,太后呢。”于彼微微颔首,低头看着那名宫女。“启禀陛下,昨日娘娘偶感身体不适,到了下半夜才歇下,这会儿刚醒。”秋华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如同平常。于彼皱眉,“既然主子生病,你方才又急急忙忙的在宫门作甚?”跪在地上的秋华身子抖了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奴婢,奴婢方才正准备去太医院请房太医来给娘娘请个平安脉,却在宫门看到陛下亲临慈宁宫,害怕娘娘病体冲撞陛下龙体,故而想前去告知娘娘。”“啪嗒”于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桌面,“大胆婢子,御前冲撞,来人……”:()念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