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死了。”他道。血战桃花公孙琰刚醒就觉得什么东西掰着他的肩膀,四周都是寒凉之意。虽说之前体内灵力紊乱导致体温变凉不是没有过,但这次的这股寒意也太夸张了。恍恍惚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去西天报道了。所幸,一个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醒了有没有好一点。”他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挥了挥,屋子太黑,他刚醒眼睛太糊,于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公孙琰咬了咬舌尖,强硬的把自己的神智拉回来。这才感觉自己一条手臂冷的已经麻木了,身后的墙壁,身下的地上都是一层寒霜,被他的衣衫一压化成带着寒意的水,一点点浸入他的身体。啧,怪不得这么凉。他有些奇怪的往前凑了凑,可他如今气血不顺,灵力盈亏,自以为的向前凑凑,在他人眼里不过是扭动了一下。蔺惘然看他没声音,心下又有些急,“我现在带你出去。”言罢就猛的站了起来,还打算伸手去抬公孙琰。这回公孙琰算是清楚了,他屏气凝神,自我调度了一下|体内的灵力。虽说没有办法达到之前的平衡,但也足够支撑他的活动了。只是……他轻轻皱了皱眉,翻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蔺惘然的手背,示意她坐下。这地方狭小黑暗,要么是在地下,要么是在船屋之内。只是船屋之下有水,饶是如今他们猜测运河有恙,也不得不承认水确实是存在的,所以若有水做底,他和蔺惘然没有理由察觉不到。如此一来,城中某个地下室就更有可能了。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有地下室必是大宅,极有可能地下室之外,主室,院落之中布满层层守卫。黑瞎院铁了心要虏他下龙门,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跑出去。此外,先不说什么层层守卫,单是桃花笑一个女魔头,就够他们受的了。蔺惘然就算是突然之间能力暴涨,也不可能一下子窜那么高。还要拖个不能攻击的公孙琰,根本不可能跑出去。他冷笑似的勾了勾嘴角,懒洋洋的往后一靠,霜雪融了大半,浸入衣里之中,当真是刺骨寒冰。他公孙琰,逍遥自在这么多年,没想到如今到是给个小姑娘当了拖油瓶。他突然想到,那个他们二人浑浑噩噩之间的对话。她叫蔺微。蔺微。两国交战,兵不厌诈,就算微帝真的借刀杀人害死了蔺惘然一家,也没有人能说什么。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以微帝立场守卫微朝才是最主,微朝之外,饶是人鬼蛇神,有害必诛。可他不是杀伐果断的帝王,那么一寸寸的愧疚,像是人心底的至毒把人的心脏折磨的生疼。穿过层层的黑暗,他似乎可以看见那个姑娘那双很亮很亮的眼睛,也许带着恨意,也许带着焦急,更也许带着坚定。公孙琰觉得他心下莫名一软,从没有那么,那么坚定的希望,眼前的小姑娘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安然无恙的过一生。公孙琰:“你听我说。我们八成在洛陵的城中大院的地下室。你拖着我冲不出去,你拿着这个,在空旷之地用灵力击打,周千离能看见。桃花笑被你刺伤手臂,你可以借力周转,不要恋战,自己先跑出去,跑到洛陵城中府,听明白了吗!”蔺惘然顿了顿,她呆呆的握着公孙琰的肩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声“好”。公孙琰扬了扬嘴角,心里又软了一块。他知道蔺惘然再冲动也不是没脑子,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所以在真的决策面前,她绝对不会钻进自己的牛角尖,再不愿意,再讨厌,蔺惘然也会放下自己的执念,去选真正适合的那条路。并且,一走,就会拼尽全力走到头。他笑了笑,蔺家大将之风,从未衰减。公孙琰:“去吧,我没事。”蔺惘然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手指又不经意的绞紧手心。她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立着,好似刚才的焦急担心全部被她砸成浆糊咽了下去,又变回了那个从雪域而来同冰雪般冷硬的姑娘。蔺惘然吸了口气,凝神在屋子内转了一圈。只要是屋子就有通风口,有通风口,以她现在之力足以突破出去。她闭了闭眼,凝神听风辩位,下一秒她一瞬睁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西北方向。她压着步子向那走了几步,尽量把气息放轻,伪装成仍旧重伤的样子。蔺惘然覆手其上大致感知了下,外面守着的人有两个,功夫不错,均是佩刀。她眼底微暗,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看不清情绪。此处突破,她确实可以放出冰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外面守卫的命,但守卫之外的守卫呢她此一出去,打草惊蛇。断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出逃。加之她现在草木不在手上,以肉搏刀剑,也不是什么上策。他们说是,逃出去,谁知第一步就卡住了。蔺惘然呼出一口气,因为屋内的冰霜,她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气。蔺惘然邪气的冷哼一声,既然她要出去,干脆就闹得最大。公孙琰的命,黑瞎院绝不会伤,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以他为人质。到时候反而搞得他们二人束手束脚,达不成目的。